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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您這棋力還贏過鎮南王呢。你們父子得是何等的臭棋簍子啊!善仁侯哪個膽子敢贏明湛,可是若是想輸給明湛,那比贏他要難多了,還真是需要一點兒技術難度。善仁侯忍著吐血下臭棋,心裡吐槽,嘴上還得恭維明湛,“陛下於棋道頗有天分。”
明湛哈哈直笑,並不肯信,對善仁侯道,“堂伯在奉承朕了,父皇說我父王是臭棋簍子,我與父王比稍微不那麼臭而已,所以才能贏了父王。”
“我與父皇下棋,就少有贏過。”除非把鳳景乾折磨的受不住,隨便輸明湛幾盤兒。當然,以明湛的水準,他也看不出人家是故意輸還是什麼的,反正他贏了就很開心。
下著下著,明湛又贏善仁侯一盤兒,贏了還不算,還喜歡瞎指點善仁侯,譬如,“堂伯,你看,我這裡明明快圍起來了,你怎麼還往這裡頭落子呢。唉喲,太笨了。唉喲,還有這裡啊,你看,我這是使的計策啦,你怎麼不看就跳坑裡啦,堂伯,你要多想一下啦。”
善仁侯和顏悅色道,“陛下深思熟慮,非常人也。臣竟一時沒有看出來,如今聽陛下講解,小臣方明了一二。”
“沒事沒事,我剛學棋時也不大懂,那會兒還是……”明湛想了想,拈著一粒棋子搔頭,一面說道,“還是承恩公教我下棋的呢。承恩公的棋就非常不錯,直到我連贏承恩公三局,才算出師呢。堂伯,你要多想一想啦,也不要總是輸,這樣子以後下棋哪裡還會有信心呢。”
“是,皇上說的對。”善仁侯覺得自己的頭髮都要多掉一把。
明湛這回還大方了,“堂伯你執黑吧,朕讓你三子。”
善仁侯只得繼續忍著吐血陪明湛下棋。
這一日,阮鴻飛出去有事,明湛中午留善仁侯用過午膳,接著下了兩個時辰的棋方罷。善仁侯回到家裡,累的手指頭兒都不想抬一根了。
善仁侯夫人大驚,以為丈夫在宮裡受到什麼委屈虐待,眼淚含在眼眶裡轉啊轉的,“侯爺,這是怎麼了?”
善仁侯連擺手的力氣都沒了,他完全是身心俱疲,閉著眼睛哼哼,“無事,伴駕而已。”
怎麼伴駕伴成這副模樣啦!
善仁侯夫人真想多問幾句,可是老頭子眼看有出氣兒無進氣兒了,連忙派人去請御醫來,又把家裡兒子們找來。
“瞧一瞧,你父親這是怎麼了?”善仁侯夫人在外間兒,捂著嘴不敢大哭,直淌淚兒,“自宮裡回來,就似老了十歲一般,話都不會說了。”
幾個兄弟大驚,以為父親中風了,連忙進去瞧父親。
善仁侯又倦又疲,知道老婆子誤會了,勉力睜開一隻眼睛,有氣無力的罵道,“不過是陪皇上下了一天的棋,你們這是做什麼?不准去請御醫,叫宮裡知道還得以為我怎麼著了呢?你娘糊塗,你們也跟著糊塗不成?”
善仁侯夫人不放心的問,“侯爺,你若是哪裡不舒坦,可別瞞著不說啊?孩子們都在呢?”
善仁侯哭笑不得,擺擺手道,“就是累了而已,煎一劑參湯來,再傳晚飯,肚子實在餓的很。”又打發兒子們,“都下去吧,哲兒留下。”
幾個兒孫紛紛告退。
鳳哲坐在父親榻旁,善仁侯在兒子掌心寫了幾個字,輕聲吩咐道,“去吧,小心些。”
鳳哲行禮告退。
明湛不知道自己只是拉著善仁侯下一日棋,就把老爺子折磨去了半條命。他喜滋滋的與阮鴻飛用晚膳,明湛向來晚上胃口極好,今天又趕上心情好,那飯是吃了一碗添一碗。
瞅著明湛吃的眉開眼笑,阮鴻飛都開了胃口,多添了半碗飯,笑問,“今兒怎麼消遣了?”
“嗯,聽說善仁侯的棋力不錯,我找善仁侯來宮裡下棋了。唉,果然是盛名之下多虛士啊。”明湛感嘆一聲,與阮鴻飛分析道,“可能是別人看他侯爺之尊,年紀又大了,都讓著他呢。我看善仁侯的棋力相當一般,這一天也不知道輸我幾十盤。我還指點他來著,他也沒能贏一回。後來看他臉色實在不好,我就讓他回家了。”
明湛體貼的說,“人老了,好勝心強,大概輸給我臉上覺著不好看,出宮裡那臉色啊灰白灰白的。我還賞了他兩根百年老參呢。叫他補一補。”
阮鴻飛險些嗆死,明湛給阮鴻飛敲了兩下背,又把湯碗遞給他,說他道,“吃飯急什麼啊,又沒人跟你搶。”
“我是給你嚇的。”阮鴻飛嗤道,“你不會當真了吧,胖,你真覺得是你棋力能贏善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