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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哪裡來的富貴閒人?
當年服侍過方皇后的溫公公常道,方皇后當年對於衛太后的寵愛,猶勝敬敏大長公主三分。
甚至明湛會覺得,如今母親與戾太子年紀相當,或許方皇后會傾向於與永寧侯府的聯姻;抑或衛太后原本就是方皇后親自培養的一枚政治棋子,只是世事發展並不如方皇后所預料……
但總之,衛太后走到了現在。
或許是人事,或許是天意,明湛做了皇帝。
既如此,為什麼不能成全自己的母親。
衛太后反握住明湛的手,拍了拍,一雙清冽的眼睛空曠幽遠,那一笑中,似有無數風流跌宕,衛太后笑,“明湛,我此生最成功之事,就是有個好兒子。”
聽此讚美,明湛恬不知恥的照單全收,望著母親的笑奤,有些暈頭道,“雖說是大實話,母親也不要說出來嘛,您說是叫我謙虛一下,還是不謙虛呢。”
衛太后給明湛逗樂,點頭道,“既然是大實話,何用謙虛?”笑嘆一聲,“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我一直希望能真正做一些事,像善仁堂這樣的事。”而不是整日呆在後院,看著一堆女人雞飛狗跳。
衛太后並不是要篡權奪政,她也只是想一展此生所學。
母子二人交了心,有了默契,正是其樂融融之時,卻有諸多人,秉承著“天子無私事”的原則,十分光棍兒的想要文死諫了。
明湛更加光棍兒道,“我勸你過幾日再撞牆上吊血染金殿啥的,馬上春闈,待朕有了人接你班,隨你怎麼死!”
明湛這人天生會裝,雖然小時候有些許兇殘名聲,不過隨著年齡漸長,做了太子當了皇帝,就改了一幅文雅腔,有事兒沒事兒的裝有文化。許久不曾露出惡霸嘴臉,此時乍一眥牙,倒叫一幫子大臣目瞪口呆,忘記了該如何反應!甚至有些真打算撞頭的,被明湛這樣點破,一時之間失了主意,不知是該撞還是不該撞了!
17、換人 ...
說來話來。
明湛也不是隨便就對著朝臣放狠話的人,實在是,欺人太甚!
事要從明湛搬到杏花別院說,明湛是個急脾氣,說搬就搬,不帶拖拉的。宮裡兩尊大神,一個衛太后那是明湛的親媽,一個魏太皇太后早被明湛忽悠的不分東南西北,故此,明湛一攛掇搬別院的事兒,倆人都沒意見。
等朝臣反應過來,明湛已經帶著老娘老祖母到了杏花別院,悠悠哉的挽著小飛飛的手在杏花林中你儂我儂的散步了。
鳳景乾不是喜歡到處亂搬家旅行的人,頂多是到行宮住幾個月,明湛卻是兩樣性情,早就曾帝都城亂逛跟無數熟人走個對面,其行止完全不符合一個帝王高貴神秘的作派。
大臣們早憋了一口氣,準備要上書諫言了。如今太上皇剛一走,滿朝廷里大半人都在懷念遠去的太上皇,皇帝就要做怪,敲鑼打鼓的搬別院。
大臣們都認為,這日子,簡直是沒法兒過了!
一大早上就尋明湛的晦氣,拐彎抹腳的說明湛不遵禮法不成體統,明湛親爹的氣都不受,何況這些滿臉褶子的老土豆兒!當下唇槍舌劍一通臭罵,也不再裝模作樣的自稱“朕”了,直接用了俗稱“老子”,一挽繡著飛龍的袖子,譏誚道,“不過是帶著親娘親奶奶搬個家,就是尋常人家,也有住別院的時候,不然,你們一個個的修什麼莊園別墅!老子就搬別院了,怎麼著?啊?你們是不是要拿跟繩子把老子捆起來拴在昭德宮,啊?”
“一個個的,以為老子脾氣好,就不把老子放在眼裡了,是吧?”明湛完全土匪作派,把一幫子找他麻煩的大臣損的直想撞牆去死。明湛自然也有自己的親信,那諫言的老頭兒作勢一撞牆,就不知誰斜里伸出一腳,把人絆個狗吃|屎。
明湛一見,嗬,講理講不過老子,就要尋死覓活啦!又是一通狠話劈頭蓋臉的抽在諫官臉上,滿朝人完全給明湛活土匪的作派嚇著了。
明湛自己也氣得不行,下了朝一路罵罵咧咧回房,“媽的,就是欺負老子年輕,一群混蛋,不把老子放眼裡……”
“這是怎麼了?”阮鴻飛見明湛撅著嘴,氣哄哄的跟頭被斗的牛似的,溫聲問了一句。
明湛頓時打開話匣子,滿肚子抱怨不滿,一口氣劈里啪啦說了小半個時辰,口乾舌燥的灌了半壺溫茶,摔摔打打的罵何玉,“茶里放點兒蜂蜜,不知道老子上火呢。”
何玉倒是不怕明湛發火兒,唯唯諾諾的應了,見阮鴻飛一個眼色,便輕手輕腳的下去躲罵了。阮鴻飛笑,“彆氣了,餓不餓,要不要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