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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沒外人,徐盈玉忍不住嗔道,“你可收著些吧,哪裡有你這樣的。”八字還沒一撇,就喊岳父的,臉皮也忒厚了些。
“還得多謝妹妹呢。”林永裳探出一隻手,狀似無意的覆到徐盈玉的手上,還捏了一捏,“岳父也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呢。”
徐盈玉若是黃花大閨女,興許對林永裳此舉不悅。
不過徐盈玉畢竟已經歷過一段婚姻,她對林永裳十拿九穩。再者,以林永裳這樣的身份這樣的智慧,雖舉止於禮法上稍有逾越,不過,這種逾越更多的是出身一種男人對女人的好感,而非輕薄之意。
林永裳摸著人家姑娘的小白手兒,與徐盈玉很是傾訴了一番相思之意。
女人向來耳根子軟,饒是徐盈玉也不例外。徐盈玉好歹也算見識過男人的,此時亦是心如灌蜜,覺著自己以往那幾年雖過的愜意,卻比不得今日與林永裳有心意相通之美妙默契。
倆人先私後公,互訴衷腸之後,林永裳方與徐盈玉打聽,“妹妹來時,有沒有再見一見太后娘娘?”
徐盈玉道,“我倒是進宮一趟,如今太后在宣德殿裡照顧陛下的病情,也沒空見我,只是命太監傳的口諭,讓我好好當差什麼的。”
“杜若國主可還在宮裡?”
“在呢。”徐盈玉想到先前帝都流言四起,不禁道,“就因為杜若國主留宿宮中,那些天說什麼的都有。因這些流言蜚語,內閣與宗室險些紅了眼。”
林永裳放下心來,唇角微翹,嗤笑道,“杜國主在宮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陛下萬安時沒人提這個。如今趁陛下身子不好,倒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來,污國主清名。”
徐盈玉也不認為那些流言有什麼可信性,其中還有不少關於她父親的呢,還傳的有鼻子有眼,別提多讓人生氣了,徐盈玉道,“皇上病了將將一個月了,如今還不見好轉,父親每日愁眉不展,就在我來前兒聽說鎮南王府都派了醫士去帝都為陛下診病呢。現在說是太后當政,其實也是內閣先寫了意見,太后再行硃批。如今因著好幾樁事,內閣與宗室頗多矛盾,我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內閣開始議政了?”林永裳畢竟不在帝都,聽到宗室竟能與內閣叫板,微微訝意。
徐盈玉畢竟身相府,有天然的優勢。她家裡兩個兄弟,徐秉堂吃住都在內務府了,除了他的發明,萬事不關心。徐秉忠倒是機伶,不過政治素養完全不及徐盈玉,徐叄在點撥兒子時常叫上女兒一道聽聽。畢竟徐叄已經默認了林永裳准女婿的身份,依林永裳的資質以及現在的地位,十年之後,林永裳入閣不難。
女兒有這樣的天分,徐叄覺得浪費可惜,何況現在徐盈玉大小也有個五品官職呢,知道一些朝廷上的事並沒有壞處。在徐相私心裡,甚至認為這樣更有助於女兒掌控林永裳,以免將來林永裳生出別的心思。
唉,女婿太窩囊,覺得女兒嫁虧了。
女兒太有本事吧,徐相又總是疑神疑鬼。
老丈人的心思,總是這樣的難猜。
徐盈玉道,“宗室本就要上朝的,既然上朝,就是議政。先前有皇上壓著,現在皇上久病不愈,太后不過是代為主政,宗室要說話,難道還能堵上他們的嘴。”
林永裳轉眸一笑,從果盤裡捏了顆櫻桃給徐盈玉吃,“看來,皇上這病一時半會兒的好不了。鎮南王府都派了醫士,你瞧著淮揚哪個大夫有名氣,我上摺子,差人送他們去帝都。”
“父親也這樣說。”徐盈玉嘆了口氣,其實徐盈玉在大局觀上肯定不比林永裳徐叄這等老狐狸們看的長遠。首先,宗室雖然在德宗仁宗朝都有涉政,以前那更不必說。但是,太上皇一朝對宗室一直是閒置的。自明湛登基,情況更是詭異,凡是經明湛熱心關懷過的宗室,不是被削爵就是被讓爵,更有甚者如善棋侯父子,糊裡糊塗的被誤傷了性命,客死他鄉。
可見,明湛雖然嘴上說的漂亮,啥堂叔堂伯堂兄弟的親切極了,其實比起鳳景乾,手段更加凌厲。
明湛病了這許久,宗室們自然也有各式各樣的門路打聽消息。
若是御體好轉,他們定不敢對政事指指點點的。
如今瞧著宗室越發拿大,竟與內閣抗衡,看來他們對於御體是安是危,自有一種特別的途徑來判斷啊。除非皇帝病的厲害,否則宗室斷不敢如此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宗室與內閣抗衡,換言之,如今帝都就是三足鼎立的局面了。但是,這三足,又各有各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