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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是說什麼話,老奴一輩子在宮裡,能有幸撫育殿下。這些年,老奴看著殿下一點點兒的長大……”鄭嬤嬤話到激動去,亦是雙淚橫流,“說句大不敬的話,老奴無兒無女,殿下就是老奴的孩子。殿下,不論如何,哪怕殿下打罵,老奴亦要伴在殿下身邊哪。”
淑媛長公主與鄭嬤嬤抱頭痛哭。
淑媛長公主有屬於自己的來自皇室的尊嚴。
一個人,或聰明,或笨,這是沒法子的,爹娘給的,再加上後來歷練。不過,一個聰明人,或許會做出令人鄙薄的事情來。相反,一個笨人,身上也並非沒有可取之處。
淑媛長公主做為一個女孩兒,能得到鳳景乾的寵愛,就不是個笨的。可惜的是,這世上,聰明的人有許多,真正具有智慧的就在少數了。
鳳景乾的孩子並不算多,皇帝對於兒子難免期待過高,再加上這年頭嚴父慈母、抱孫不抱子的規矩,鳳景乾對於兒子向來是不假辭色。
相對的,對於女孩兒,鳳景乾頗多愛寵。
淑媛長公主無法接受衛太后一系的掌權,倒不是說衛太后與明湛如何的虧待過她。其實,明湛開始為了收買人心,於宗室頗多施恩。
可是,不知為什麼,淑媛長公主就是無法接受明艷等人躍居她的頭上。哪怕衛太后再如何的優待於她,內心深處仍是知道,明艷與衛太后的感情更加深厚,那一言一笑間的融洽,刺痛了淑媛長公主的眼睛。
明明是她的家,明明坐皇位的應該是她的兄弟,結果,卻是這樣的物是人非、鳩占鵲巢。
淑媛長公主自心底無比彆扭,原本淡淡相待的衛王妃,一躍為需要她討好並恭敬以待的太后娘娘;原本比之她差上十萬八千里的淑儀郡主,一躍為淑儀長公主,與她同級。
甚至,在衛太后面前,明艷一直比她更有體面。
在無數的深夜裡,淑媛長公主輾轉反側時,她都會想許多許多,甚至,連當時鳳家兄弟陷於阮鴻飛之手,接著四個皇兄皇弟自相殘殺,全都死光。
帝都的權位幾經易手,明湛坐收漁翁之利。好像,突然間,皇帝的帽子就自天而降的砸中了明湛的腦袋。幸運的讓人不可置信。
難道,沒有人覺得可疑嗎?
陸文韜已自大同回來,有大同走私案在前,宋遙堂弟宋遠的高利貸案子似乎有些不夠看了。
如今大同城已是在宋遙與趙令嚴的掌控中,趙令嚴仔細梳理大同城時發現了案子的關鍵人物兒李宗的身影,將人逮捕歸案。
此案,也跟著水落石出,正經與宋遙無關。
如果非要牽強附會,當然,宋遠是宋遙的堂弟,且是宋遙一手安排宋遠去做了個小隊長。如今宋遠案發,自然也有人參奏宋遙公私不分、公器私用啥的。奈何趙令嚴代宋遙擬的萬壽禮單實在符合阮鴻飛的心意,明湛本就偏心宋遙,只是罰了宋遙半年俸祿。其餘宋遠之事,按律處置。
接下來,宋遙將宋遠的爹娘——自己的伯父伯母,出銀子送他們回了老家,自此再無來往。
大同的事了了,陸文韜與蔣文安自然要回帝都來。
他們這一趟去大同,能將宋遠案查清,還一併揭發了大同走私叛國案,這樣的驚天大案,也是他們的運氣了。回來之後,明湛對二人頗多褒獎。能為朝廷立功,明湛又肯知情,陸文韜心裡多了些底氣。
這些日子,面上頗多春風得意之態。
落了衙,陸文韜就見到公主府的小廝在衙門口兒等侯,道是長公主有請。
唉,娶個公主老婆就是這樣不好,那真是得當祖宗一樣供著。公主不跟公婆一道住,反是自有府第。陸文韜身為駙馬,想著盡孝就回南豐伯府,若是想著盡忠,就去公主府。
如今公主有請,陸文韜自然不敢違逆,直接去了公主府。
其實淑媛長公主找陸文韜也不是別的事,只是想讓陸文韜幫著打聽鄭開浚之事。這樣的大事,淑媛長公主也不能是奶嬤嬤聽到遙水的話,就輕信了。
還是讓駙馬再行打探,方能確認。
陸文韜原本就對此事不大讚成,此時道,“殿下,鄭開浚出的是皇差,到底如何,與咱們無干。依我看,還是隨他去吧。”
淑媛長公主聽到丈夫這話,想著自己嫁給陸文韜大幾年的時間,夫妻間竟無半分默契可言,難免一陣心灰。不過,她一介婦人,出頭露臉之事還是得指望著陸文韜,只得壓下心中的不悅,溫聲道,“駙馬也想一想,若是父皇能回帝都,我們也能在膝下盡孝了。”盡孝只是委婉的說法兒,當年陸家與吳婉的官司,人盡皆知。如今吳婉嫁給了沈拙言,而沈拙言是林永裳的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