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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如此,明湛與阮鴻飛微服至林家時,沈拙言正被罰跪在廊下念書呢。
林永裳訂下的規矩,每天一個時辰,好生長記性。
明湛唏噓,“永裳,看不出你在家這樣嚴厲。”
林永裳淡淡道,“玉不琢,不成器。陛下,裡面請。”在林永裳看來,沈拙言耽擱的不僅是時間,更是前程。這樣的事,竟然有人會喝醉誤事,林永裳想到就火冒三丈,恨不能再敲沈拙言一頓下火。故此,對著明湛也絲毫不肯讓步。
明湛抬腳進去了,林家並不富裕,挺普通的三進的院子,前前後後的加起來也不過二十來間房子。對於一個正二品大員之家,這樣的住宅相當寒磣了。
林永裳親自端了茶給明湛,笑道,“陛下喜歡微服出行,還是要注意安全。臣家並無太好的茶水,委屈陛下了。”
“沒事兒,我也喝不出什麼好茶賴茶的。”明湛胳膊肘兒撞了下阮鴻飛,笑道,“委屈飛飛是真的,他比我講究。”
阮鴻飛沒理明湛。
“誒,我聽說內務府還有這種說法兒,不知是不是真的。”明湛笑道,“聽人講,即便外頭貢了好東西來,頭茬的都是給那些管東西的奴才們給吃了喝了,並不給皇帝享用,你們知道為什麼嗎?”不待林永裳說話,明湛逕自笑道,“他們說,若是將每年的尖兒給皇帝吃,怕皇帝吃上癮,年年都要好的吃。若是哪一年貢品的地方出產的東西不如以往了,就怕皇帝吃慣了好的,乍一碰到差的,豈不是要了底下人的命麼?故此,上好的東西,雖貢了來,亦不能到皇帝的腹中。”
林永裳心想,若有內務府的人聽到,怕是死的心都有了。只得道,“陛下是從哪兒聽到的。陛下智深似海,不會有人敢糊弄您的。”
明湛哈哈一笑,“不過是幾句玩笑話,永裳不必當真。我是看你太嚴肅了,逗你樂一樂。”
林永裳直想罵娘,您這話可半點兒都不可樂,還以為您大有深意呢。
連阮鴻飛都想白眼白明湛,自己傻笑個屁啊。
明湛笑一陣,對林永裳道,“朕出宮,走到這裡,就到你這兒來瞧瞧。因給了你假,也不好宣你進宮,過來跟你說一聲,你早些有個心理準備吧。春闈後,朕有意命你下淮揚,主持鹽課改制。”
林永裳雖說猜到了一些明湛的心思,不過他一直不敢確定,畢竟他年紀尚輕,論資格,根本比不過朝中老臣。鹽課改制雖然難免得罪人,卻已有雲貴之例在先,鹽課改制亦沒有想像中的艱難:照本宣科即可。
這又是一樁大功勞,若是能主持鹽課改制,回朝必會高升。
以他現在的年紀與地位,能主持恩科,已是幸進。
如今明湛再將鹽課之事託付,饒是林永裳向來冷靜自持,也難免有受寵若驚之感,起身推卻道,“臣何德何能,何以敢當?”
“朕點你恩科時,也有許多人說你不行,如今春闈看過,也沒什麼不行的。”明湛溫溫一笑,“朕看人向來准,朕說你行,你就行。”
“永裳,朕不選別人,只選你,自然有朕的道理。”
明湛只是暫時讓林永裳有些心理準備,太多的話並未與林永裳說。
鹽課改制前的造勢,明湛已經做了。
今年恩科三道題,首當其衝第一道,就是“論鹽課該不該改制”。雖然文題偏白話,卻也是將此事正面放到朝臣仕子跟前,使得這些人不得不思考此事,不得不著眼於此事。
明湛對於時機的把握,有一種非常難得的讓人羨慕的天份。與阮鴻飛走在街上,偶爾都能聽到仕子們在談論鹽課改制的聲音。不必誰引導,他們就主動的翻出雲貴鹽課改制的章程來,逐一的拿出來討論分析,爭辯利弊。
明湛微微一笑,側臉望著阮鴻飛。
阮鴻飛
真是個天才。
饒是阮鴻飛也未料到明湛有此神來一筆,也得說明湛這一手,真正漂亮。
回杏花園時,天已漸黑。
26、更新 ...
天色已晚,幕色降臨。
因是月初,天上除了一彎羞答答的新月,還有無數星子閃爍,給這片土地籠上了一層朦朦的光華。
真的,很適合偷情。
明湛心裡偷笑,覺著天公作美,雖然他家情人不必去偷就有了。可是,這樣好的天時,真的很適合做些什麼啊,神秘兮兮的拉著阮鴻飛到了杏花園的溪邊。
溪橋臨樹,杏樹上掛滿了各種燈籠,俱是自庫里找出來了,每年元宵燈節的最佳作品。
珠光寶氣的燈籠映亮這一方小小天地,明湛站在阮鴻飛曾經送他的那盞定情的小小的石榴薄瓷燈旁,從懷裡掏啊掏的,掏了半天,還在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