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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嗓子裡哭出血來相求,徐盈玉只得道,“倩姐姐,如今案情尚未結束,你只管住在總督府,也沒人說什麼的。”
“再者,現在案子鬧的這樣人盡皆知,縱使錢家也不敢動你一下的。”
段氏揚起臉,鬢角落下一縷灰白的髮絲,兩眼直盯著徐盈玉,淒切相求,“徐妹妹,錢家也是不會再回了。可是,段家我又如何能回呢?離開錢家,回了段家,對我這樣名聲有暇的女孩兒,最好就是在家廟裡念一輩子經的下場。若是如此,我又何必要離開錢家呢?”
“徐妹妹,你是個有本事的人。我只求你,我看到報刊上有個‘女子援助會’,徐妹妹,我信不過錢家,也信不過段家,我只信你。”段氏直接跪到地上,攥住徐盈玉的手,苦苦相求,“我只信你,我只求你,我求你回帝都時帶上我。如果那裡面真能給我一條生路,哪怕去給人家做奴婢做丫頭,什麼樣的苦處我都能受,不過是給自己掙一碗飯,我不想再去吃別人的施捨,更不想再去念那些無用的經文。”
“我盡力而為,倩姐姐,我盡力而為。”
徐盈玉只能這樣說,這裡頭畢竟干係到段氏的娘家婆家。對於段家錢家,她是外人,焉何能插手段氏歸屬之事?疏不間親,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但是若段氏能自己從錢段兩家裡掙脫出來,換得一個自由身。這樣幫段氏一把,徐盈玉認為不過是舉手之勞,她還是願意的。
徐盈玉發愁的只是段氏的將來,林永裳卻遇到了更大的難題。
此案,要不要結案?如何結案?
何歡純粹是被誣陷,且何歡又有這樣的門第背景,既然無辜,自然應該釋放,這是毫無異議的。
段氏,如今看來也是受害人。
可關鍵,誰有這樣的本事,將永定侯家的公子與錢氏家族的節婦一網打盡呢?若想結案,林永裳得給出一個拿得出手的讓人信服的證據來。
78、更新 ...
明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當然,現在天津港招商的事紅火的不行。鹽課改制極其順利,銀子一車一車的往帝都送。甚至天下太平,西北雖說要有戰爭要有戰爭,可是老汗王就是不死,戰爭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來。
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困境來著。
可是,明湛卻感覺到了一種來自四面八方的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力。
自從明湛咧著大嘴扯著嗓子嚎啕大哭的發泄了小半個時辰,自動收音,接過阮鴻飛遞過的小手絹兒抹了抹眼淚,還挑阮鴻飛的理兒,“我這樣傷心,你怎麼也不說勸一勸我呢。”
“勸什麼?傷心了哭出來就好了,若是憋在心裡才會憋出病呢。”阮鴻飛想的開,他曾經經歷的痛苦與困境是明湛想像不到的,依過來人的身份看來,如今明湛經歷的這些壓力真不算什麼。
明湛揪著手裡的小手絹兒發狠,恨恨道,“媽的,以後誰再敢惹老子紛紛拉出去砍頭!以為老子脾氣好,都當老子是麵團兒呢!”
阮鴻飛真心沒覺的是多大事兒,“不就是趙家這些芝麻綠豆的事兒麼,也至於生這麼大的氣。”
“你怎麼就沒看出來,我剛說了支持寡婦改嫁,接著趙家就出事兒,那位死了的紀姑娘還是因為名節受到侮辱而死的。”明湛咬了咬水潤潤的唇,抽了兩抽說,“這分明對著我來的。若紀姑娘真是冤屈,怕還會有人為紀姑娘請立貞潔牌坊,以做證明呢。”
阮鴻飛道,“一碼歸一碼,只管先調查趙家與紀家之事。待有了眉目,再做判斷。縱使紀家果真有冤,也不必立貞潔牌坊,天子一言,言出無悔,哪個能朝令夕改呢。”
“這個理誰也知道。”明湛眼皮一挑,看向阮鴻飛,“只怕還有後手。”
阮鴻飛建議道,“明湛,你要想一個籠絡民心的法子。”
“這天下,做帝王的只要抓住兩樣東西,就是鐵打的江山。”阮鴻飛沉聲道,“一是民心,二是軍隊。”
“軍隊方面,浙閩是早經清洗過的,淮揚如今在永定侯手裡,永定侯的忠心你不必擔心。”阮鴻飛為明湛分析道,“西北在平陽侯手裡,這也是信得過的。直隸總督梁東博,起碼是大賤挑中的人。帝都不必說,永寧侯府是你的嫡系。西南有大賤二賤在。天下軍權已在你手。”
“再說民心,你修圖書館,建善仁堂,其實仕子對你極有好感。”阮鴻飛道,“如今唯一的隱憂,就在於,你對於女人的態度上。你不支持女人守節,這是許多人會反對你的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