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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付辛慈能與薛少涼這等冷麵將交好,脾氣自是不差。
縱如此,付辛慈覺得自己沒給明湛搞瘋,已是祖宗庇佑。
付辛慈對付寧一片孺慕之心,今付寧來了福州城,付辛慈一意邀付寧去自己府上住,付寧都未應允。付辛慈為一盡孝心,只得日日前來請安。
明湛抓住時機就會逗一逗付辛慈,譬如今日明湛忽地在臉上貼了幾縷長須,還是飄飄欲仙的那種,付辛慈一眼望去,只恨不能戳瞎雙眼。
明湛哈哈大笑兩聲,對付寧道,“付大哥,我瞧著慈賢侄真是怎麼看怎麼精神哪。”
付寧笑道,“昨晚你才見過辛慈,今又贊他。看來,你倆倒是投緣。”
“那是那是。”明湛摸一摸自己的假鬍鬚,笑道,“我知道慈賢侄喜歡穩重的人,故此粘上鬍鬚,好多與賢侄說上幾句。省得賢侄見了我就跑呢,那腿腳俐落的,真不愧是付大哥的高徒啊。”
付辛慈實在受不了明湛的作派,那叫一個庸俗無知啊。也真是怪了,瞧杜大爺溫雅穩重的模樣,這位杜二爺就是跳脫暴發至極,不說別的,就明湛手上那日日換新的大寶石戒指,仿佛生泊別人不知道他多有錢似的。
而事實上,付辛慈聽院中僕從多稱呼阮鴻飛為主人,另呼明湛為二爺。
甭看只是一句話,這裡面的學問大了。
付辛慈甚至私心認為明湛可能是投靠阮鴻飛的窮親戚,乍富貴後,心裡燒的慌,不出來炫炫富,晚上睡不著覺。
心裡這一番念叨,付辛慈算是阿Q的出口惡氣,笑著應付明湛的刁話,道,“杜小叔冤枉侄兒了,實在是昨日天晚了,我在這裡,怕是擾了小叔休息。”
明湛嘆口氣,捏著鬍鬚,一臉老成,語重心長道,“你們年輕,不知道長輩的心哪。我聽付兄對你百般誇讚,方起了愛才之心。只是若不知你有啥本事,我還真不好往上推薦你呢。你正當雄心壯志的好年紀,唉,可惜還欠幾分穩重哪。”
付辛慈簡直受不了明湛這一本正經的作態,心道,你這小胖子毛兒還沒長全的,就到爺跟前兒擺譜兒。牛皮吹的天大,口氣不小吶,付辛慈被明湛精神折磨的無甚耐心,笑著打聽道,“哦,聽小叔的意思,是在官場頗有門道兒了。”
付寧眉心一皺,已是看不慣付辛慈如此勢利,說出這樣無禮的話來。明湛卻搖一把當年諸葛亮用過的羽扇,一臉自得,而嘴上謙道,“不敢不敢,不過是頗得太上皇老人家的青眼而已。”
付辛慈好懸沒一口茶嗆死,明湛又道,“皇上太后,我也是熟的。就是朝廷里,六部九卿,尚要給杜某一二薄面呢。”
付辛慈眼珠一轉,試探的問,“莫非小叔是宮廷出身。”
明湛哈哈笑兩聲,不再說話。
付辛慈忍不住瞟明湛下面一眼,再細觀量明湛嘴巴上的假鬍子,心道,這位付小叔既沒啥文采,口氣又能吹破天去,且一副暴發嘴臉,身材微豐,聽聞太監沒了命根子,都難免虛胖呢。
只是,這胖太監來福州城,到底是何來意呢?
付寧也覺得明湛這口氣大的沒了邊兒,原本想斥責付辛慈的話沒說出口,反是勸明湛,“小胖弟弟,這些話,可莫要在外人面前說,以免外頭人誤會。”還以為你真手眼通天呢,還不是仗著杜兄的勢力麼?若是付辛慈如明湛這樣滿嘴跑火車,付寧定要教訓於他的。只是明湛除了愛吹牛,性子慡快,不乏可愛之處。故此,付寧基於對付家兄弟的好感,提點了明湛一句。
明湛不以為意,笑著喚住付辛慈,“慈賢侄,聽付兄說你兵法也十分出眾,來,跟我說說孫子兵法吧。”
付辛慈再如何老練,年紀在那兒擺著呢。再怎麼也不想奉承一位來路不明的內官,只是如今在杜家宅子裡,便道,“兵法貴在活學活用,當年趙括紙上彈兵,何等厲害,結局如何,不必多說了。若是小叔有興致,趕明兒我請小叔去軍營中觀摹觀摹。”
明湛眉開眼笑,“那可好。”
“小叔這樣的身份,介時,我提前知會將軍大人一聲。”付辛慈試探道。
明湛哈哈一笑,忽扇兩下子,“這倒不必了。唉,你們小孩子不知道,做人哪,最重要的就是低調哪低調。沒聽你師傅說麼,自家人知根底也就罷了,萬不能出去瞎顯擺,以免叫人小瞧哦。你這孩子,這般大了,還要人提醒,真叫人不放心哪。”
付辛慈給明湛氣的險些差了氣兒。接下來,付辛慈聽了明湛滿嘴仁義禮智信加為人處事的教導,並將觀看付辛慈練兵的時間定了下來,這才算放過了付辛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