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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夫人見只有丈夫一人回來,難免多問一句。

    徐叄道,“陛下留那孽障在行宮了,有什麼東西要他做。”哼了一個鼻音,帶了三分怒氣,“他這手木匠活兒可是出了名兒,連陛下都聽到風聲,不找別人,只找他。”

    徐叄雖高居相位,卻只一個結髮老妻,半個妾室也沒有,更另提什麼通房丫頭,子女皆是嫡出。徐夫人生的並不算漂亮,難得氣韻慡朗,親手伺候著丈夫換了常衫,笑道,“那魯班祖師說破了也就是個木匠呢。”

    每每看到徐秉堂為木匠活兒沉迷,徐叄就免不得埋怨老丈人,對妻子道,“你說岳父大人也真是的,大小舅子加起來三個,孫子輩更不必提,偏要把手藝傳給徐秉堂。”

    “這不是秉堂像他外公麼?”徐夫人笑著遞了盞茶給丈夫,道,“爹就跟秉堂投緣,若不是大哥攔著,非來咱們家跟秉堂弄那大風箏不可?”

    徐叄險些噴了,連連道,“岳父來,咱們只管伺候著。可有一樣,他老人家年紀可不輕了,秉堂跳慣了的無妨,岳父可不成。”

    “大哥把爹勸住了。”徐夫人抿嘴一笑。

    “還是大舅子高明。”如今越發有用了。

    徐夫人忍不住咯咯樂兩聲,忍不住對丈夫說,“爹非要來,大哥就擋在門口,拿刀抵著喉嚨,說了,爹要敢來跳塔,大哥說與其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得個不孝的名兒,他還不跟現在就死呢。把爹唬住了。”

    徐叄內心十分同情大舅子,笑道,“如今秉堂在家又無事,待他做完陛下的差事,就命他去給岳父請安。我聽大舅子說,秉忠在鄉下挺安份,趕明兒我派人把他接回帝都。他如今也不小,唉,功名課業上無所建樹,等時機適當,給他謀個差便罷了。我寫信給薛兄,他雖在外為官,明年是官員考評之年,他三年任滿,必要回帝都的。他家閨女也到了花嫁之期,投個好日子,給秉忠將婚事辦了吧。”

    “我也是這樣想的,秉忠這個性子,就是活絡的太過了。”徐夫人笑,“要說脾性,不是我自誇,咱家孩子都不差。”

    徐叄對於妻子這種“老王賣瓜”的行為,簡直無話可說。

    夫妻二人說了會兒家事,便一道去了徐叄生母的院子裡,伺候老太太說話。

    李氏原是徐叄父親的妾室,徐父一夜風流後再沒挨過她的身子,可見此婦人實在是魅力不足。哪知肚子爭氣,生了個好兒子。

    徐叄為官後便把生母接出徐家大宅,日後一路高升,官居一品後為生母請封誥命,雖有美中不足,那就是:嫡母為一品誥命,生母因是妾室,只能封三品誥命。

    李氏倒是樂天知命,且為人賢惠,與兒媳的關係亦是極為融洽,極少挑剔,只管安享富貴。

    見兒子媳婦過來請安,李氏笑,“算著你們就該來了,堂哥兒呢?不是去見萬歲爺了麼?”

    “母親,萬歲爺留他在行宮住下了,有事要交給他做。”徐叄說道。

    李氏點了點頭,對兒子道,“你別總嫌堂哥兒玩兒心大,他還小呢。他要沒本事,萬歲爺也不能單就給他事做。唉,人哪,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堂哥兒,是個明白人。”

    徐叄自然不與母親分辯,夫妻二人陪著老太太用了晚膳。徐夫人說起接二兒子回帝都成婚的消息,李氏頓時高興起來,晚飯都多吃了半碗。

    徐叄有時想一想,自己這一生,雖說少時艱難,幸在母慈子孝妻和,老天待他也不薄了。與至交好友通信後,兩家商議了大概的婚期,徐家就逐漸開始籌備婚禮的事了,首先,給新人裝修屋子就是頭等大事。

    徐秉堂自行宮出來後回了趟家,偏趕得徐叄沒在,與母親說了一聲後,徐秉堂就命家僕收拾鋪蓋住到了內務府的器物作坊。

    徐叄如今也沒精力理會他,派人去大舅子家接二兒子徐秉忠回帝都。

    哪知人才去了三日,就快馬折回,還帶回了大舅子朱國康的車騎,朱國康自然比徐叄年長,兩鬢斑白,面目憔悴,沒敢直接到徐家去見妹妹,在吏部衙門等著妹夫——徐叄。事關重大,他怕婦人家知道了受不住。

    聽說大舅子來帝都在衙門外求見,徐叄就留了心,他本就是個多思多慮的人。大舅子不家去,直接來衙門就透著稀奇,也未命人出去想請,自己迎了出去。果然朱國康一見著徐叄,又是愧又是悔,拉過徐叄低聲道,“妹夫,大事不好,忠哥兒遭了官司。”

    徐叄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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