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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平舟嘆,“皇上剛賜了藥,您說,妹夫這病能不能好?再者,是妹夫自己遞的請假摺子,這事兒,怨得了誰?”

    李氏泣道,“你妹夫好歹也是兩榜進士出身的御史,當朝被罵的狗血淋頭,實在羞於見人,方請了病假,想躲個羞。誰知今兒聽你外甥說,皇上將你妹夫的差使派了別人,這可如何是好。”

    “他都病了,一時半會兒的當不了差,他那位子,每日不知多少事,自然要有人頂上。”李平舟緩聲道,“你先讓妹夫好生養著吧,這事,也急不得。”

    李氏是聽了丈夫的話,來娘家打聽消息,聽了兄長的話,到底也不敢做讓丈夫馬上官復原職的美夢,又囉嗦了兩句,便回家了。

    待女兒走了,李老太太嘆道,“你妹夫真是糊塗,怎麼沒與你商議一聲?”

    李平舟沒說話。

    李老太太不再操心女婿,她這一生經歷了無數坎坷,丈夫早逝,兒子遭流,在她看來,除死無大事,女婿頂多是罷官,算不得什麼。李老太太笑道,“今天太后娘娘派了太監送來了帳本子。”

    “什麼帳本子?”李平舟不解的問。

    李老太太慈和的面孔上露出一絲驕傲,笑道,“上次太后說開藥堂,我不是捐了千兩銀子麼。如今藥堂可救了不少人,從藥堂開張到這月十五的帳,太后差人給我送了來。說是捐銀千兩以上的都有一份帳目,還在藥堂外頭張帖了一份兒。”

    “太后娘娘可真細緻,咱們捐了多少銀子,用了多少,都用在哪兒,如今還剩多少,一樣樣的清楚的不得了。”李老太太笑,“其實哪裡用這樣,信不過誰,咱們也信得過太后娘娘。當初我要捐銀子,你還不樂意,不說別的,單是惠及老人這一樣,就積了無數功德呢,比燒香拜佛都強。”

    見兒子臉色板板的也不附和一二,李老太太就有些不大高興,哼了一聲,“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覺得這藥堂是我們這些女人開的,不應該是不是?”

    “母親,我可不敢做此想。”李平舟忙道,“我是在想,那善仁堂如今去瞧病的人都要排隊呢,天下人都對太后心存感激,若是這藥堂能開遍帝都,天下老人都能受惠了。”再奉承母親一句,“這裡頭也有母親的一份兒辛勞呢。”

    李老太太笑,“都是太后娘娘的主意好呢。”

    李平舟忍不住說一句,“皇上早在雲貴就提倡過藥堂給窮人免費的事,如今善仁堂不過是照葫蘆畫瓢而已。”不得不承認明湛雖然平日裡不著調,辦的事一件賽一件的漂亮。

    “皇上是個有仁心的。”李老太太感慨,“要不,也想不出這樣的主意來,可見是真正把百姓放在心上的。你們在朝廷做官的,你又是這個倔性子,就怕遇上昏君,如今皇上仁德,你也算有時運。”

    明湛當然是個不錯的人。

    他的生活簡樸,且無不良嗜好,政務也算勤勉,關鍵是,此人絕不糊塗。雖然如今明湛頗讓人摸不著頭腦兒,可沒人敢說明湛糊塗。

    真是笑話,皇室嫡支都不是其對手,使得明湛以鎮南王世子的身份被立為太子,從而登基。這樣的人,一舉一動皆有其深意的。

    朝廷中,只有人腦子的,皆認為明湛這叫高深莫測。以至於李平舟打發了妹妹後,大晚上的還在為明湛是否疑他的事失眠。

    李夫人是李平舟的髮妻,年紀也不輕了,本就有淺眠的毛病,丈夫還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烙餅沒個消停,火氣頗大的抱怨,“你今兒是怎麼了?平常沾炕即著,自打皇上登基,你怎麼倒連覺都睡不著了。”

    若說平常女人,哪兒敢跟家裡丈夫這樣說話。李夫人在李家地位著實不一般,想當初李平舟年輕時得罪了仁宗皇帝,也就是明湛的爺爺,的老婆——方皇后,被流放到嶺南。這位李夫人將剛滿周歲的長子放在家裡交給婆婆看顧,自個兒收拾收拾就跟著丈夫去了流放之地,一住就是十幾年,在嶺南又生了兩個兒子三個女兒,相夫教子,夫妻同甘共苦,情誼非常。

    故此,李大人這等地位,家中竟只一位髮妻,三子三女,皆為嫡出。

    李夫人看丈夫自新皇登基,天天累的跟狗一樣。別人做了首相都是大權在握、吃香喝辣,怎麼到了自家這個,愁的日子都過不下去了呢。李夫人年紀大了,心疼老頭子,故而,火氣頗大。

    李平舟對妻子向來敬重,便將事與妻子說了。李夫人是個波辣女子,閉著眼睛道,“這也值得糟心,只要老爺問心無愧,管皇帝怎麼想呢,大不了咱不當這個官兒就是了。”又迷迷糊糊的安慰老頭子,“要我說,皇上若真心疑你,就不會跟你說那些話。人家是皇上,犯得著動那些心眼兒,你看咱們討債鬼妹夫,頭一天得罪皇上,第二天就丟了官兒。皇上犯得著去受臣子的氣麼?你想多了,再睡不著,咱還是去修河堤吧,這首相做著,也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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