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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林永裳一通臭罵,沒人敢吱聲了。
林永裳派了自己的轎子送錢永道回府,自己與巡撫梁東初共乘。
梁東初勸林永裳道,“大人不必動怒,這些酸秀才,仗著有星點兒才氣,就舞文弄墨的沒個安分。大人若跟他們動氣,倒是抬舉他們了。”
“真是氣死本官了。”林永裳長嘆一口氣,“國子監的學生們都沒有這個的囂張。”
梁東初笑笑,“好在如今鎮住了他們,並未釀出大的是非來。大人不必過於擔心,鹽課改制將進一半了,只要鹽課改制完皆,大人就是大功一件。”
“什麼功不功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哪。”林永裳疲憊的闔上眼睛。
淮揚雞飛狗跳,明湛這裡正湊著阮鴻飛的手看阮鴻飛給阮嘉睿擬的陪嫁單子。
明湛酸乎乎地,“做海盜就是有錢哪,怎麼也沒見你給我個定情信物啥的?”
“胖,我都在你身邊了,你還想要啥,說吧?給的起的,我都給。”阮鴻飛笑著又添了幾樣,摸一把明湛的蜜桃兒臉,水潤潤的讓人好不喜歡,阮鴻飛再摸一把,“嘉睿嫁了,我也算盡到了對姐姐的承諾。”
“你也別太大手筆,否則大臣們該有所懷疑了。”
“你以為他們現在不懷疑?”阮鴻飛道,“太多了不成,太少了也壓不住。畢竟趙青怡是榜眼。”
“唉,你就別擔心了,一看阮嘉睿就是會過日子的人。”
“這你都會看?”
“那是,我的眼光從沒差過。”明湛現成舉例,“你看馮紹明就是我給明艷挑的,再看父王給明菲指的婚吧?還有明雅的婚事,都不怎麼樣。”
明湛腦袋壓著阮鴻飛的肩,問道,“你要不要見阮嘉睿一面?”
“不必了。”
阮鴻飛許多做法都讓明湛不是非常理解,如果是明湛做點兒好事兒,他恨不能宣揚的全天下皆知。可是阮鴻飛對於親人這一塊兒,非常冷淡。
哪怕阮鴻羽降兩級襲爵,阮鴻飛都未置一詞。
對於阮嘉睿,阮鴻飛背地裡照顧頗多,卻又不願與阮嘉睿相見相認。
明湛心裡有說不出的難過,摟著阮鴻飛的肩道,“我對你好。”
阮鴻飛笑了笑。
阮家是真正的落敗了。
明湛並沒有給北威侯一個諡號,阮昊豐這一生,可謂坎坷跌宕,波折不斷。他忍了不能忍的侮辱,該報的仇,也報了。
最終,不過如此。
阮昊豐的喪事結束,阮家打發了大半奴僕,正經主子只剩阮鴻羽阮鴻雁,女眷則是北威侯夫人和阮鴻羽的妻子田氏。
這個年代,喪儀並不簡單。
阮家人滿心疲憊,除了田氏。
田氏是壽寧侯府旁支出身,先前她嫁了阮鴻羽,並不十分如意。
阮鴻羽並不像有什麼大出息的人,不過在工部掛個閒差,每月十幾兩俸祿。與小叔子阮鴻雁比起來,絕對是天壤之別。
雖然,阮鴻羽已是家中長子,可是生母已過逝,且與北威侯關係極差。許多時候,田氏都擔心爵位會落到小叔子的頭上。
如今,峰迴路轉,雖然降了兩級,爵位依然是他們夫婦的。
田氏從心裡生出歡喜來,見家人滿面疲倦,她便悄然出去張羅茶點。
阮鴻羽已然襲爵,家中僕婢對于田氏的態度自然是天上地下,恭謹客氣。
阮鴻羽先開口道,“父親的大事已經辦好了,大家都節哀吧。我有一事,想與母親三弟商議。”對於北威侯,阮鴻羽完全生不出節哀的念頭兒來。不過瞧著繼母與弟弟的神色,只得勸上一句。
“大哥請講。”阮鴻雁打疊起精神傾聽。
“先前陛下給嘉睿賜婚一事,我們都知道的。”阮鴻羽嘆道,“嘉睿自幼在家裡長大,叫了我十幾年的叔叔,叫了母親十幾年祖母。雖然因大哥的事,嘉睿在名份上與咱家是沒什麼關係了。不過,血緣,打斷骨頭連著筋。”
“當初,她年紀到了,家裡本就預備了一份兒她的嫁妝。”阮鴻羽倦道,“我的意思是,將嘉睿的那份兒嫁妝當做添妝送到長公主府去。她要嫁人,日後多些私房傍身總是好的。”
阮鴻雁雖然一直心傷父親之死,不過,他是個明白人,不論是出於什麼考慮,他亦贊同阮鴻羽的話,附和道,“大哥說的極是。血親之間,也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北威侯夫人亦無意見。
田氏帶著侍女端來茶點,正好聽個正著,忙道,“老爺,恕我直言,家中為父親喪儀拋費,哪裡還有銀錢呢。再者,咱們喪家,哪個好上門兒呢?沒得沖了大姑娘的喜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