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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舟與歐陽恪、王叡安自來關係極近,王叡安道,“皇上龍威日盛。”
李平舟、歐陽恪頗有同感,平常里嬉皮笑臉的小孩兒,忽然間板起面孔,施用手段,就是他們,也不由得生出敬畏之心。
“孔家,唉,孔氏。”那老太太,年歲當真不小了。歐陽恪沒再說下去,能守一輩子望門寡,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自是不易。
如今卻是行差踏錯,皇帝發作起來,所有節婦的臉都沒了。
李平舟嘆,“孔家也是糊塗,朝中早有公論的事,還叫個老婦上本。皇上若真應了那孔氏婦,百官顏面何在。”又埋怨了孔家一遭。
對於孔家,李平舟本就有嗔怪之心。眼睛跟沒長一樣,做事不選時機。如今如何,只是奪爵,皇上是不能罷休的。
直接將孔氏節婦打壓到塵埃,這對於所有的節婦,無異於一記響亮的耳光!
只是宣傳不支持守節,有什麼用?男人們是不會輕易讓出自己的權利的,正好藉此機會,讓他們看一看他們所推崇的節婦的嘴臉是如何的噁心。
帝王因此嗔怒,那麼,還有誰會堂而皇之的支持節婦!還有誰會想用這種噁心的方式來給帝王下套兒嗎?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孔氏行止不當,不過,若是以前,明湛也不會與她這個八十幾歲的老太太一般見識。
可是,孔氏所選的時機太不恰當了。
皇帝,也是會變的。
明湛覺得很舒服,他所有憋屈在一頓臭罵中完全煙消雲散。
下午明湛去太皇太后那裡消遣,正好看到三位公主來請安。這是鳳景乾的三個年長的女兒,大公主淑媛,二公主淑嫻,三公主淑玉。
明艷明雅也都是按著淑字冊封的,一個淑儀,一個淑柔。
“給皇祖母請安。”明湛屈膝一點地,太皇太后笑,“皇帝,趕緊起來,自家人,必這樣多禮。過來坐。”
明湛坐在太皇太后的寶座上,直接擺手,“三位皇姐不必多禮,都坐吧。”他一進屋兒,除了太皇太后,凡坐著的,都站起來了。
“皇姐們好久沒進宮了,今天倒結伴兒來了。”
這裡頭,大公主淑媛是得罪過明湛的,淑嫻長公主見的不多,說來說去,還是淑玉長公主與明湛稍稍熟悉,淑玉長公主笑道,“我們倒是常來,陛下忙於國事,不怎麼常見是真的。”
明湛見底下還坐著幾位四五十歲的太妃太嬪,禁不住笑,“皇姐也不是來瞧朕的,定是來母女團聚的。”
淑玉長公主笑,“那下回來,我們去求見皇上,皇上別嫌姐妹們聒噪就是。”
明湛哈哈一笑,“你們只管去。太醫說三姐姐有了身孕,如今出門還是要小心著些。”
“謝陛下關心,太醫說適當的走動無妨,對身子倒有好處。”
“也是,每天遛遛彎兒什麼的,將來生產時也好生。”
明湛隨口一說,屋內笑聲一片,虧得是皇宮裡的女人,笑起來也都跟百靈鳥唱歌兒似的,絕不是哄堂大笑那種。太皇太后笑嗔他道,“皇帝倒什麼都知道。”女人生孩子都能提出意見來。
“啊,我問過太醫的。”明湛補充一句。這是常識好不好。
淑玉長公主自然不會真信皇上是因為她有生孕特意去詢問的太醫,雖然皇上對姐妹們一直不薄,不過,還沒到那份兒上。再者,就是皇上問太醫,皇上有同父的一姐一妹,都是生育過的。做兄弟的關心姐妹,問一句也無妨。
不過,淑玉長公主對明湛卻十分感激,當日,虧得明湛為她撐腰,如今溫長楓搬至公主府,小兩口兒關起門來過日子,簡直蜜裡調油,如今她又有了身孕,心裡別提多歡喜。
淑玉長公主柔聲笑道,“前兒,我去了淑柔妹妹的別院,陸駙馬給他家大郎起名兒,寫了滿滿的三張紙。淑柔妹妹挑的眼睛都花了,還叫我瞧,我看上面得有百十個名兒,陸駙馬果真是個讀書人,也不知怎麼想了那些個呢。”
大家說笑一回,明湛還有事,便先走了。
過兩日,明湛去衛太后那裡,看到明艷明雅正陪著衛太后說話兒,明湛順嘴兒問明雅,“你兒子的名兒起好沒?聽說都取了上百個了?”
明雅怪難為情的,帶著點兒小羞澀道,“是駙馬取的,東一個西一個,也瞧不出哪個就特別好來。”
因明雅家小子竟然怪異的遺傳到了明湛的相貌,衛太后頗多喜歡,隨口笑道,“你生他時頗多磨難,太醫都說難保,這虧得上天庇佑。我看不如就叫‘天嘉’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