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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稀奇哦,這樣的人也能做這麼多年的侯爵。”說著隨手挑個橙子切開遞給母親一瓣,衛太后嫌涼,明湛是鐵打的肚子,自己慢吞吞的吃。
衛太后一看明湛那雙亮閃閃的眼睛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溫聲道,“這事說出去太打臉,別說老太太,就是大姐姐與明立,又有什麼顏面不成?還是再看看吧。”
“我無所謂啦。”還死不承認。不過,明湛實在不願放棄這等良機,又道,“要是有御史上摺子,我就問問忠義侯,看他如何說。上次滿城流言的事兒,我就警告過他啦。”
衛太后笑,“顧忌著些兩家臉面。”
“嗯嗯。”
明湛轉頭就命人從御藥房裡弄了些參葺肉桂的賞到了忠義侯府去,點名兒是賞給忠義侯夫人衛氏的,還命傳諭太監誇了鳳明立幾句,說他“知孝守禮,難得難得”。
有什麼事,帝王一干預,這味道就大不同了。
忠義侯心內更添了三分惶恐。
鳳凝霜還沒跟兄長把狀告完呢,宮裡的賞賜就到了,這種速度這種效率這種聖意傾向,讓鳳凝霜告了半截兒的狀直接噎回了肚子裡。
忠義侯把傳諭的太監客氣的打發走了,也懶得理會鳳凝霜所說之事。其實按理說沒有比忠義侯的位子再穩的了,不但自身血統純正,就是老娘,乃當今太后的親姨媽;自個兒老婆,當今太后的姐姐,還有比這更牢靠的嗎?
結果,忠義侯偏能把日子過的這樣苦B,也算是一種本事了。
鳳凝霜心裡憋著一口氣,若是往日,她何曾把衛氏母子放在眼裡。雖是正妻嫡出,到底不得其兄寵愛,空有名頭兒罷了。相比衛氏,鳳凝霜更喜歡自幼交好的表妹小方氏。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原本瞧不起的母子二人竟然鹹魚大翻身,鳳凝霜又被鳳明立削了面子,哪怕知道現在不能與衛氏母子硬碰硬,一時間,也難以咽下這口氣。
鳳凝霜慢慢走著,竟走到了小方氏的院子。
做為方老太太嫡親的侄女、忠義侯的愛妾,小方氏的院子收拾的相當精緻,雖然格局不比衛氏院落闊大軒峻,不過位置更好,離方老太太的院子也更近。
鳳凝霜一來,小方氏連忙起身讓茶讓座,親熱至極,“如今母親病著,霜姐姐也勞神的很。我命廚下治了飯菜,想著霜姐姐若是不來,我就命人給霜姐姐送過去呢。”
到了小方氏這裡,鳳凝霜才算呼吸了一口順遂的空氣。
鳳凝霜嘆道,“如今也只有你還拿我當回事兒了。”
“霜姐姐怎麼這樣說。”小方氏年過四旬,猶帶著三分水靈,其婉轉嫵媚之處更非尋常人可比,完全看不出這是三個兒子的媽。笑著親手將溫茶遞給鳳凝霜,小方氏道,“不說別人,自母親到侯爺,哪個不是對霜姐姐百依百順呢。”
“不說這個了。”鳳凝霜擺擺手,問小方氏,“你在做什麼消遣呢?”
小方氏看一眼身畔的侍女,笑道,“望月想學著認字,我成日在家無事,索性就教她讀史,順道連著字也一起認了。”
望月是小方氏身邊兒的丫頭,月前剛被忠義侯收了房,如今是通房大丫頭的身份,仍是在小方氏身邊兒伺候。
鳳凝霜對這個素來沒啥興致,望月卻是個心高兒的,恨不能立時顯擺出身,且她如今頗得忠義侯的喜歡,遂大著膽子插了一句,笑道,“姨太太剛剛與奴婢講了唐史女皇武則天的故事。”
鳳凝霜一擺手,依舊興致缺缺,“那女人有啥好說的,惡毒的很,自己親生女兒都能掐死。”
望月正值妙齡,容貌柔美至極,笑起來如盛放的花朵,柔聲道,“奴婢以前聽人說‘無毒不丈夫’,武則天若不狠不毒,也做不成女皇帝呢。”
鳳凝霜笑笑,轉而與小方氏說起衣裳料子來,望月自發下去提點晚飯。
方老太太有兩個嫡嫡親的女兒,鳳凝霜嫁給了湖廣付家,還有個女兒鳳凝雪,嫁給了宣府將軍劉易山。劉易山遠駐宣府,鳳凝雪如今正在帝都理家教子,聽到母親病了的事,也忙回了娘家。
相對於鳳凝霜的沒成算,鳳凝雪明顯更具理性。
“此事雖與母親無關,到底是母親這裡的人出了差子,自然該好生查證,也給大嫂一個交待。”鳳凝雪柔聲道,“這樣,待事情水落石出,大嫂的身子調理好,母親只管把家事交給大嫂管。”
“不是我說話難聽,家裡就得有個嫡庶尊卑,方有法度。”鳳凝雪捧著盞茶,慢慢呷了幾口,皺眉道,“大嫂是大哥的髮妻元配,育有嫡長子。如今大哥已為明立請封長子,難道日後明立襲爵還是母親管家?這要是傳出去,給人怎麼說?是說母親貪戀權柄?還是說明立不孝,有母親有妻子,還要勞煩老祖母費心理家?豈不是說家裡一家子廢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