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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見到這樣的奏章,怎能不歡喜呢。
雖然沒有明面兒的在朝廷上直接表彰林永裳,但是就林永裳這樣善解人意,明湛內心深處表示哪怕太祖寶劍真的丟了,他也不要林永裳來賠了。
反正,林永裳窮的丁當響,一定賠不起。依明湛的善良,怎麼著也不能瞧著一品總督因此破產。
朝廷正準備往外拿銀子呢,突然之間少了淮揚一份兒,別人不問,徐叄肯定要問一句,明湛內心暗喜,面兒上輕描淡寫的裝B說了一句,“林永裳給朕上摺子了,淮揚徐家抄出了百萬銀兩,就以此賑災吧,倒不必把銀子送來轉去了。”
徐叄臉上不禁一窘,你他娘的林永裳是殺富濟貧了啊。
倒是李平舟極是欣慰,讚揚自己的學生,“素卓為官清廉,愛民如子,這個時候能為朝廷著想,也不枉陛下抬舉他一場。”
明湛小眼睛一彎,打趣道,“李相倒是不吝讚賞啊。”
“哈哈,事實如此嘛。”李平舟摸了摸下巴上花白的鬍子,感嘆道,“今年大同直隸山東淮揚浙閩,免稅的地方不少,明年朝廷的收入定不能與往年比的。此時,朝廷能省下一點兒是一點兒呢。”
李平舟此言,歐陽恪心有戚戚。
明湛笑道,“莫要擔心,朕自有法子。”
李平舟心下一緊,脫口問道,“陛下不會是想在其他地方加稅吧?”當初天津港的稅率徵收之狠,簡直超過了李平舟等人的心裡承受力。
不過,那事兒明湛一提,商賈們不但沒有反對,反而是爭先恐後的競標,往朝廷送銀子。唉,頗多讓人難解之處哪。
明湛瞪李平舟,“哪裡話,朕能想那種爛招兒嗎?”
不是就好。李平舟賠笑,“臣失言了。”
“百姓們種田頗多不易,朕想著,一些苛捐雜稅,能免則免。”
內閣幾人忙起身道了回聖明。
徐叄已經確定,絕對是林永裳這個混球兒騙了他的寶貝女兒哪。
這是什麼混帳東西,虧得他以前瞎了眼還以為林永裳是朝中俊才,前程無量。
就憑這種坑爹的玩意兒,他也不能把閨女嫁給姓林的去!
滿門抄斬坑他一回還不行,原來林永裳還有後招兒。查沒的徐家家產用來賑災,此事,在林永裳的立場,哪怕徐叄不姓徐,他也得道一聲林永裳做事漂亮。
可偏偏徐叄非但姓徐,他還是淮揚徐家的嫡支子弟。
林永裳把淮揚徐家算計的渣都不剩,抽徐叄一回嘴巴不算,還要抽第二回。簡直把徐叄鬱悶的能吐了血,偏偏還有李平舟暗地裡勸他,“素卓一心為公,他對徐相沒有半分不敬之意。當初他受人誣告,徐相站出來為他說句公道話,其義其情,素卓都記在心裡了。”
這更是林永裳的毒辣之處了,他一面把淮揚徐家骨頭裡炸出油星兒來,一面還想著徐盈玉。既然想著徐盈玉,就得先穩住徐叄。林永裳是利用一切皆可利用的條件兒,早早的給恩師李平舟來了信。意思是請李平舟代他在徐叄面前解釋一二。
聽李平舟這話,徐叄能說什麼。
除了將林永裳暗地裡臭罵一通,徐叄實在沒什麼好說了!
就連徐叄派到揚州給家人收殮的屬下,也給林永裳長袖善舞的忽悠了去。
徐叄既然能讓這幾人南下,必是心腹中的心腹。
這些人,林永裳自然不會以為自己真能讓他們叛主。
人家林總督是另有手段。
徐家那些人,雖是有罪。
不過,即便砍了腦袋,也沒有不叫下土安葬的理兒。
何況徐盈玉就在揚州城呢。
徐盈玉早買了棺槨,命人收殮好,一具具的寄放在廟裡。戴罪之身,哪怕生前再如何的光鮮,也不可能紙錢鋪地,煊煊揚揚的大辦道場了。
只是徐盈玉是女兒家,斷沒有出頭露面主持喪儀的道理。
如今徐叄派了手下來。
林永裳還特意見了他們一見,嘆道,“徐相於本官有義,徐大人助本官頗多。那時,韃靼人馬上就要來了,揚州城裡軍民幾十萬,都指望著這三處糧倉。本官身為淮揚的父母官,究竟是幾十萬人的性命更加重要。趙先生既然來了,請代本官向徐大人致歉吧。”
徐叄派的是自己的心腹幕僚趙凌志。
趙凌志生就一副師爺的模樣,五十歲左右的,黑髮里露出銀絲,三縷山羊鬍,雙眸半眯,瞳孔里透出的精明色,裹著鍛面兒皮襖。聞林永裳此語,趙凌志笑道,“總督大人客氣了,總督大人於公於私於禮於法,處理公道。就是我家大人,對總督大人亦並無不滿之處。總督大人多慮了。”這個時候,不論內心如何,面兒上是不能結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