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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奏章一到,饒是李平舟也想噴出一口老血來。
沒,沒這個玩兒的吧!
明湛緊繃了數日的老臉微微放鬆了些,雙手合什道,“菩薩保佑啊,幸而鄭開浚無事,不然,襄儀姑祖母這樣,朕真是沒辦法與襄儀姑祖母交待了。只要開浚平安,想來襄儀姑祖母一高興,病情也能好轉呢。不然,不只朕與太后,就是太皇太后,也沒一日不惦念襄儀太長公主的病情呢。”
連徐叄都有些無語了,心道,陛下您就壞吧。
歐陽恪目瞪口呆,半晌方道,“鎮南王府,鎮南王府這都能發錯。”關係到人命的大事好不好?
兵部尚書顧岳山算是看明白了,馬上態度明確的替鎮南王府說話,道,“只是小太監粗心了,唉,鄭大人雖安然無恙,倒是善棋侯父子可惜了。”陛下真是太有本事了啊。鎮南王府發錯奏章這種事,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顧岳山不是信的。
鎮南王府那是何處啊?
那是皇帝陛下的娘家,皇帝陛下的親爹就是權勢赫赫的鎮南王。如今太上皇在鎮南王的地盤兒上,哪兒能說回來就能回來呢?哪怕回來,也得等陛下登基日久,收復了滿朝人心,才能回來吧。
看皇帝陛下的手段,一封發錯的奏章,就令缺少謀略的淑媛長公主親自出手把襄儀太長公主給刺激個半死。再一封對的奏章,以善棋侯父子的死訊警告了朝中的野心家們!
顧岳山偷瞄皇帝陛下一眼,再次得感嘆,人不可貌相啊。論相貌,皇帝陛下真不出眾,論年紀,更是未及弱冠,登基一年,瞧瞧人家這手段,不服都不行。
剛剛升任刑部尚書的譚世嘉一時間不能了解其間種種的風雲變幻、滄海桑田,又不能瞠目結舌的露出蠢相,只得低眉斂目,修閉口禪。
明湛的臉色已是再由輕鬆轉為暗淡,嘆道,“是啊,開浚雖沒事,善棋侯這麼大把年紀的,一片忠心,為朝廷盡忠,為朕分憂啊……這陡然出了差子,朕實在張不開這個嘴對善棋侯夫人說呢。老太太也一把年紀了呢。唉,這樣吧,歐陽,你素來會勸人,你先把事委婉的與善棋侯家的長子提一提吧。”
歐陽恪心裡嘀咕,真是倒霉催的,好差事從來不會落到他頭上。不過,皇帝陛下有旨,他也只好遵旨行事。
善棋侯家的事傳了出去,善棋侯府自然不必提了,哭聲震天,闔府縞素。據傳,善棋侯夫人已經滴水不盡數日,眼瞅著就不行了。
善棋侯府這喪事雖是大辦,不過,宗室里諸多人對於善棋侯府的態度兒卻微妙起來。
兩位公主的事,大家還願意相信皇帝陛下的清白。
如今善棋侯之事一出,宗室皆心知肚明了:原來皇帝陛下這樣厭惡太上皇回朝一事啊。
當然,大家又不是傻瓜,轉念一想:也對,甭說是天下的至尊皇位了。哪怕家裡米粒兒大小的爵位,你做老子的既然讓了,也沒有再要回來的道理。再者,就是親父子之間為了皇位自相殘殺的都不稀奇,何況今上與太上皇並非親生父子呢。
還有先前瞧著明湛心慈面軟的人也徹底的對帝王的改觀,心裡罵娘道,這都他娘的誰亂傳的閒話兒啊。
若是這樣俐落的解決了兩位公主,一位侯爵,都算心慈面軟,估計世上就沒有不心慈面軟的人了。
人性本賤。
而且,賤的不可思議。
先前明湛總是一副笑臉迎人,哪怕朝臣稍有冒犯也不與他們計較,遂助長了許多人的臭脾氣。更有甚者,以為帝王好欺。
結果,明湛宰了善棋侯、搞癱襄儀太長公主、禁閉淑媛長公主,一系列的手段冷酷凌厲,朝中反倒沒了別的聲音,一時間,文武百官、朝中宗室俱都忠心不二起來,溫馴的仿若牧羊姑娘小皮鞭下溫馴的小羊羔兒一般。
當然,也有為此驚心魂魄、百般為難之人。
不是別人,就是敬敏大長公主。
原本,敬敏大長公主為自己的嫡長子魏峭相訂了善棋侯家的孫女為填房,結果善棋侯家出了這樣的事。這媳婦,還要不要娶?
如果娶的話,姑娘還得為祖父守孝一年呢。
魏峭續娶,耽擱些時日倒沒什麼。庶次子魏迪可是初婚,去年就是衛太后賜的婚。如今魏迪的年紀本就過了正常的大婚年紀,這會兒,若是因嫡長子耽擱了庶次子,就不知道外頭人會說什麼了。
其實不必外頭人說,就是魏國公都得有意見。
可是,若是先為魏迪迎娶阮嘉睿進府。雖然阮嘉睿面兒上也是個沒啥出身娘家的,不過,到底不是那麼回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