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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景乾微笑,“這是怎麼了?見到朕倒先哭上一鼻子。”
善棋侯長長的做了下深呼吸,平復好情緒,再長嘆一聲,恭謹的行禮,叩首道,“老臣久不見陛下,老臣失儀了。”
“莫要如此,起來吧,坐。”鳳景乾笑容不變,指了指邊兒上的椅子。
善棋侯拭一把老淚,屈身坐了,鳳景乾笑問,“帝都還都好嗎?”
“托陛下庇佑,帝都一切安好。”善棋侯一臉關切道,“老臣聽說陛下身子不適,前來雲貴休養。如今看陛下龍威不減當年,老臣總算能放心了。”
鳳景乾點頭,“這就好。”
出乎善棋侯的意料之外,鳳景乾並沒有問其他的事情,譬如韃靼之戰。
其實真的是善棋侯想得太多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鳳家兄弟自然比他更為關心江山社稷。韃靼之戰,人家早弄的一清二楚,哪裡會在離韃靼之戰後的小半年兒再提及此事。至於其他的,鳳景乾自有手段,也不必通過善棋侯的嘴來問。
善棋侯畢竟是宗室,哪怕鳳景乾對宗室向來優待。不過,皇室與宗室之間,向來是互相倚恃又互有防備。當年,鳳家兄弟在揚州地盤兒上出事兒,雖然是著了那賤人的道兒,不過其間有沒有儀王一系從中作梗,鳳景乾就不知道了。
所以,問了些大面兒上話兒,關懷了一下太皇太后與明湛的身體健康,鳳景乾就露出疲憊的神色來。善棋侯最擅察顏觀色,自然識時務的告退,再想別法兒來忽悠鳳景乾回帝都。
倒是鄭開浚,說的話兒極外令鳳景乾歡喜。
鄭開浚年輕,探花兒出身,人也生的俊俏。並不說什麼韃靼之戰啊啥的,而是說了些宗室里的事兒,譬如淑玉長公主誕下一子,淑賢長公主也有了身孕。
譬如,戰後朝廷如何安撫百姓的。
再譬如,皇上如何厲行節儉,省下銀子來修橋鋪路,如今帝都里道路平整,一直鋪到了郊外村莊。還在,內務府做出來了一種三個輪子的車子。
鳳景乾聽著好奇,向來馬車皆是兩個輪子,三輪車,聽都沒聽說過,細細問了鄭開浚一回,晚上還與鳳景南提了一嘴。
鳳景南琢磨了一會兒,“既有這樣稀罕的玩意兒,該弄兩輛來給咱們瞧瞧才是。”三個輪子的車,什麼時候小子長出三條腿兒來,他都不會奇怪了。
鄭開浚既然特意在鳳景乾跟前兒說了這稀罕物兒,自然是帶了來的。並且,鄭開浚抽空給鳳家兄弟親自做了演示,請馮誠坐車廂里。然後,鄭開浚親自騎了一段兒路,著實令人稱奇。甚至馮誠連連告罪,“奴才有勞鄭大人了。”鄭開浚親自駕車,這不是給他當了回車夫麼。雖說馮誠在鳳景乾身邊兒日久,別人也都給他三分面子。不過,馮誠素來謹慎,禮數不敢差半分的。
與現代的三輪車比,自然是笨重的很,不過,木匠手法兒細緻,外面打磨光潤,再上了一層清漆。不用騾子馬,一人就可以騎了,後面還能放東西。
鳳景南笑著瞅一眼,輕描淡寫道,“這東西倒不賴,什麼時候讓明湛派兩個匠人下來,也教給內務司的匠人學上一學。”其實鳳景南內心深處清楚,這可是難得的好東西啊。多方便,關鍵是省了騾子馬啊。
鄭開浚臉露艱難之意,覷了個空,悄聲與鳳景南道,“陛下說了,這叫智慧財產權,王爺,學的話,要收銀子的。”
鳳景南險些把臉氣歪,就個小破三輪車,還要收銀子,收個屁!
鳳景南在為明湛的小家子氣來火,而鳳景乾則為善棋侯的糾纏不清頭疼。
善棋侯的來意,鳳景乾一清二楚,哪怕他有意迴避,善棋侯執意要說,那簡直是淚流滿面,泣血忠心。就聽善棋侯淒聲道,“老臣不敢說陛下哪裡不妥當,只是若萬歲回帝都,凡事幫著陛下把把關掌眼,老臣以為,韃靼人兵臨帝都城一事是斷然不會發生的啊。萬歲啊,陛下如今年紀,尚未至弱冠之年,擔此江山重擔,難免有力有不逮不處啊。萬歲於陛下,愛之惜之,何不回帝都親手教導陛下為君之道、理政之道、馭下之道、聖明之道呢?”
“萬歲正當盛年,朝中百官,及臣等,無不盼著萬歲重回朝綱哪。”善棋侯幾乎是涕淚橫流,苦口相勸。
今日陰雨綿綿,草上濕滑,自然不能狩獵。鳳景乾在宮室之中休息,養精蓄銳,善棋侯上趕著來哭訴表忠心。
見到善棋侯這番形容,鳳景乾卻是大為皺眉,他平生最見不得人哭哭嘀嘀,沒個樣子。其實明湛也很喜歡哭,那小子嚎起來,能把屋頂震塌。不過,那小子嚎哭,可不是如善棋侯哭的這樣噁心,淒淒切切,倒如婦人一般,哪裡還有半分宗室侯爵的體面尊榮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