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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對阮鴻飛道,“自覺算無遺策的人,往往都是棋差一著。”
阮鴻飛道,“要不要宣林永裳回來?”
“不必。”為論前朝的人如何蹦噠,明湛始終有著自己的主見,他幾乎沒有半分考慮,直接道,“永定侯雖然握著淮揚的精兵,不過永定侯為人忠直,不是做政事的材料。如今淮揚官場,大部分還是當年的舊人,林永裳去了淮揚半年,也該把人都壓住了。這個時候若是召回林永裳,突然之間換了誰也壓不住淮揚官場,何況還有永定侯。再找一個來與永定侯合作,不一定有林永裳做的好。”
“會不會戾太子的兒子……就是善仁侯嘴裡的公子?”戾太子絕對是死了的,這個縱使別人懷疑,阮鴻飛有著百分百的把握,但是戾太子的兒子,阮鴻飛從自身考慮,方氏那個女人能留他一命,那麼是不是當時也偷偷摸摸的留了她孫子一命呢。
“這個根本不用想,戾太子的墳就在皇陵里擺著呢,連同當年的皇長孫。”明湛完全不在意戾太子一系的事,當年方後不過一個連宮門都不能出的女人而已。偶爾為仁宗皇帝批一批奏章都要被李平舟罵的唾液橫飛。再者,方後一部分的力量給了阮鴻飛,即便當年戾太子的兒子沒死,她能留給那個孩子多少呢?淮揚到底是儀王一系與世家盤桓的地盤兒,再者,也不是人人都有阮鴻飛的本事。再者,鳳景乾已經做了二十年的皇帝,方後一系早是人走茶涼,明湛斷然道,“只要做皇帝的是我,管他是不是,一律都是假的!”
阮鴻飛想一想,笑道,“這也有點兒道理。既然如此,我讓搖光將信交給吳婉。”
“好的。”
明湛做為皇帝,在這個時候,自然不能罔顧民意。而且,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兒,不查也不行了。林永裳身為一品總督,總要名正才言順,言順方事成。
淮揚總督總要有個清楚的出身!
明湛不能罔顧朝議,但是明湛自然也有明湛的辦法,何況,林永裳的信簡直來的太及時了,明湛與阮鴻飛都懷疑林永裳是有別的途徑,早就知道範沈氏的存在。
吳婉得到了來自林永裳的幫助。
林永裳寫給明湛的有關於沈拙言身世的那封信幫了大忙。
吳婉與沈拙言這對親婚夫婦,沒有任何蜜月假期可言,新婚燕爾也顧不上溫存,就開始著手奔波於林永裳的案子。
吳婉得到這封信,看過之後,猶豫到晚上要休息時才跟沈拙言說了。
這也是明湛的狡猾之處,按理,在這個年代,沈拙言才是戶主呢。不過,明湛卻有意命搖光將此信交到吳婉手裡,讓吳婉決定要不要沈拙言知道自己的身世。
吳婉猶豫再三,還是將信給沈拙言看了。
沈拙言看完後也懵了,結巴了好一會兒,“我、我、我竟然……”
吳婉握住他的手,鎮定道,“拙言,這是好事啊。已經有法子救舅舅了!”
聽到林永裳的名子,沈拙言也顧不得自己的狗血身世了,皺眉想了想,道,“我去求范沈氏。”外婆倆字他實在叫不出來。
“不,不必你去,我去。”吳婉笑,“你太好說話了,范太太刁鑽強硬的很,怕是你壓不住她。我去試探一下,看看還沒有香火情在。”
“明天我送你去。”
“我一個人去。”吳婉將信收好,溫聲道,“馬上官司就要開審了,這個時候,不能有半分差錯,你若是站在那裡,怕有心人會想到一處兒去的。”
“婉娘,多謝你了。”沈拙言認真道。
吳婉抬頭一笑,“說這個做什麼,能幫到你,我心裡也是高興的。再者,本就是嫁了你,夫妻當一心,你不嫌我彪悍,也就是了。”
沈拙言心中一暖,甜言蜜語不必想就從嘴巴里說了出去,“就是婉娘對我彪悍,我也是喜歡的。”
“讀書人都這樣會說話嗎?”
“啊?”沈拙言搔搔頭,舉手幫妻子卸下發間的珠環,老老實實道,“我見到別的女人可是話都不敢講的。只有看到你,就有許多話想跟你說。”
吳婉笑著倚在沈拙言的肩頭,仰面笑眼相望。
南豐伯府。
南豐伯陸建安自從得知林永裳的身世,簡直是日夜難安。
當年陸建安與范林希一道捲入春闈弊案,范林希身死獄中,家小發配西北,陸建安卻是全身而退,繼續享受著榮華富貴。這裡面,不是沒有人懷疑陸建安,但是很快仁宗皇帝過逝,新皇登基,陸建安依舊謹小慎微的做著自己的南豐伯,直到兒子尚了大公主,陸建安的心才算是徹徹底底的安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