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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自然又添了嗜好,他不愛後宮,不愛奢侈,愛上了煉丹。
一幫大臣直想撞牆。
鑑於帝王有此所好,整個帝國的道士都跟聞著腥味兒的貓似的往帝都跑,就盼著能得帝王青睞,封個國師啥的,自此,青雲直上。
歐陽恪等人恨不能將舉薦鍾道人的方慎行直接剁成肉餡兒餵狗,方慎行成日哆哆嗦嗦的跟在明湛身畔,明湛憐憫的嘆道,“這可如何是好,你惹了眾怒啊,小慎。”
“臣,臣一片忠君之心啊。”方慎行恨不能嚎兩嗓子申冤,天可憐見,他並不是要舉薦鍾道人為陛下煉丹啊,方慎行很苦B的勸柬君王,“陛下,玄學之事,虛無飄渺,不可輕信哪。”
明湛剝了個桔子問方慎行,“現在帝都來了這些道人,你惹的禍,你說該怎麼辦?“
方慎行如今是家族不給力,完全罩不住他。滿朝大臣又恨不能要了他的命,若不是明湛良心好,肯帶他在身邊兒,方慎行直接得懷疑自己會不會出什麼意外“事故”。
皇上有事問他,就證明他還有用,有用的人,總會活的長久些。
方慎行沒有馬上回答,在他看來,這並不是僅僅是一個回答,這個回答至關重要。
他是什麼身份,不過一小小的五品給事中,因緣際會,才得皇上一問。這個時候,能拉他一把的只有皇上。若是皇上在朝臣面前表示出對他這個給事中無所謂,那麼馬上會有無數種可能抑或意外發生。
可是,皇上為何要拉他一把呢?
他的回答必須要合乎皇上的心意才行,方慎行定了定心神,他因為緊張,掌心微微的顫抖,脊後微汗,“陛下,小臣以為,這麼多道人來帝都,總得有個法子安置?”
明湛漫不經心的剝了顆小桔子含嘴裡,能來到他面前的桔子,顏正味正,酸酸甜甜,極適口。
方慎行見皇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繼續道,“不如安排一場考試,若是考的好的,可以入宮給鍾道長做助手。若是考的差的,就攆出帝都。”
明湛看方慎行一眼,“哦,那你說要怎麼考?”
方慎行忽地單膝跪下,沉聲道,“陛下恕罪,小臣實在以為玄學之道,實非聖君之道。請陛下三思。”說完這句話,方慎行的額間,一溜汗珠兒微濕鬢角。
明湛垂眸看著方慎行,這位年青的官員已緊張至極,整個後背繃的極緊,汗漬透過裡衣,粘在朝服上。
明湛不說話,方慎行只得一直跪著。
明湛從不知道皇帝的權利能給人帶來這樣大的壓力,他看不到方慎行的臉,只是方慎行臉上的冷汗滴落在地上,洇濕一小片地上鋪的石磚。
“召集道士考試的事情,就由你來辦吧。”
這一句話,讓方慎行欣喜的落淚,他借著姿勢,重重的在地上一叩首,聲音中含著些許淚腔,“臣,叩謝陛下。”
相比於從前舉薦鍾道人的方慎行,如今方慎行的聲名更臭一層。
方慎行奉命主持皇家招收道士的考試,雖然明湛未曾動用國庫,且是從私庫里拿出銀子來,進行這一考試。
大臣們仍各有各關於帝王要走歪路的擔憂,於是,倍加仇恨方慎行。
方慎行除了一條道兒走到黑,別無所擇。
明湛對他說過,“你是個聰明人。朕如今只是召鍾道人入宮,問你帝都道人如何安置,你回答的很好,小慎。”
“朕初登基就改革鹽課、建天津港,自然不是無為之君,你勸朕,也勸的很對。”
這兩句話直接戳中了方慎行的心思,他的確是如此想,如此答,如此的契合了聖心。如今,卻被帝王一語道破,頓時不知該如何反應是好。
這個時候,方慎行還是個青嫩的小官兒。能將皇上的問題答的合乎皇上的心意,已經很是難得。帝王並沒有為難他,只是吩咐他準備道士們的升級考試,便命方慎行退下了。
方慎行戰戰兢兢的辦明湛的差使,他此生都不會知道,這個時候,他的危機不僅來自於朝臣的唾棄,更來自於明湛的懷疑。
明湛是個大嘴巴,回頭就與阮鴻飛唧咕自己對於方慎行的安排。
阮鴻飛表揚道,“做的好。”
“飛飛,我聞到了陰謀的味道啊。”明湛得意的眨眨眼,道,“哼哼,這個時候竟然出現這個麼算命大仙兒,明顯是要我上當呢。哼哼,我偏不上當,還要引魚上勾兒,來個反間計,讓他煉丹去吧。”
阮鴻飛提醒明湛,問道,“方慎行可靠嗎?”
明湛道,“不知道。朝中這麼些人,誰都沒舉薦鍾道人,獨他冒這個頭兒。要不我怎麼讓他去主持道人的考試,其他人也沒得罪我,讓別人幹這遭人罵的事兒我心裡過意不去。方慎行卻叫人生疑,正好讓他干,壞他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