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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皇上就喜歡年紀大的呢?
這樣一想,徐叄打了個冷顫,三步並兩步,鬼攆似的飛奔而去。
話說,明湛與大臣們關係不錯。
哪怕偶爾明湛會忽然翻臉之類的,大臣們也覺著,皇上是明君。
尤其是銀庫越來越充足的情況下,他們亦打算著,有必要向皇上表示一下做臣子對君上的關懷之情。
雖然,在明湛看來,大臣們示好的方式極其詭異。
在明湛拒絕了選福地造陵寢之後,大臣們又一次集體上書請求明湛下旨擇選福地,營建陵寢。且體貼之至道,“臣知陛下為百姓計,不願勞民傷財。陛下有此仁心,臣等感同身受,且福地一事關乎千秋萬世,還請陛下早日下旨,且如今國庫充裕,天下太平,正是擇選福地之時啊。”
多麼讓人難以理解啊!
起碼讓明湛覺得十分詭異,老子辛辛苦苦的賺銀子充裕國庫,你們知情,然後說,皇上找個地兒挖坑造墳吧。
多詭異啊。
臣子們認同他的方式是給他找地蓋墳頭兒。
又有歐陽恪道,“陛下,貞元皇后陵尚在西南。待陛下陵寢建好,也早日請貞元皇后入住地宮。”連明湛那有緣無份的短命老婆小郡君都考慮周到了,何其妥貼周全的臣子們哪。
明湛的唇角抽了又抽,擺擺手,“這件事不急,銀庫充裕,那銀子一項項的,朕都有用處。朕年輕的很,著什麼急建陵寢呢。”
大臣們也不是好相與的,人家退而求其次,歐陽恪道,“陛下,雖建陵不急,不若先命欽天監擇福址。此一項,若是順利,也要耗時一二年呢。早做準備,日後營建起來,日子充裕。”
“不急不急,要朕說,一個皇帝好不好,不在於他的陵寢是否壯觀威武。”明湛不得不敷衍道,“什麼叫‘蓋棺論定’呢,百姓此,朕如此,將來啊,你們也是如此。”
明湛道,“你們看,這古今英雄,不必建陵,有的是人給他塑像立碑,尊為聖賢。”
“而那些千古惡人,縱使將陵寢建的再華麗又如何呢?”
“陵寢的事,以後再說吧。現在西北在打仗,朕又折騰著建什麼陵寢,傳出去,聲名也不好聽。”明湛道,“有這個銀子,多造些兵槍呢。”出的這餿主意,叫他造墳,西北還戰火連天呢,他這裡造墳,也不嫌晦氣!鬱悶的明湛直想找大臣們的晦氣!
明湛再三強調省銀子,不造陵寢。
諸大臣紛紛道,“陛下真乃萬世聖君。”
錢永道感嘆,“陛下真是難得聖賢之君哪。”
歐陽恪極是贊同,“誰說不是呢。如今陛下年紀尚輕,已有盛世氣象,待過幾年,不可限量,百姓有福,你我,也有福啊。”
錢端玉坐在一畔伺候茶水,眉宇間頗有幾分意動。
錢永道自然不會露看兒子的神態,冷哼一聲。歐陽恪道,“錢老兄喲,端玉這樣的人品,你總把他圈在家裡,是做什麼?”
“圈著有什麼用,心早野了。”錢永道正色道,“要我說,這為官啊,知道怎麼一回事兒就行了。真正進入官場,倒蹉跎了光陰。這科舉春闈,考就考狀元,若考不得狀元,不如不考。”
錢端玉正襟應是。
歐陽恪無奈,“這叫什麼話,三年一春闈,也只有一個狀元而已。要照你說,我也不是狀元,當初不若不考啦。”
錢永道笑,“你明知道我說的是這小子。”
錢端玉幫著添茶。
明湛下朝回去罵罵咧咧的解下龍袍中間的鑲玉束帶,踢去朝靴,幾下子去了外袍,對阮鴻飛嘰咕道,“媽的,又跟我說造墳的事兒了?”
皇家說話向來文雅,“造墳”二字,阮鴻飛想了會兒才明白明湛說的什麼事兒,失笑道,“這也沒什麼不對,將來你死了不得埋墳里啊。帝王陵,造個三五十年也正常。大賤的陵寢,現在也還建著呢,你當初說只做二十年皇帝,臣子們得抓緊時間哪。”
明湛瞪圓眼睛,“我說做二十年皇帝,又沒說只活二十年。難道我不做皇帝就得馬上死不成!”這叫啥話啊!
阮鴻飛得承認自己口誤,伸手拉明湛過來,握住明湛的手直笑,“我是說,你當政時把陵寢建好,也省得受委屈。”
“到時死都死了,還知道委不委屈啊!”明湛實在不明白古人的腦子,他看著阮鴻飛那張芙蓉面,得意道,“再說,我死了也只想和你埋一處兒,千百年不叫你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