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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沒有什麼新聞?”
“嗯,徐相家的三公子做了個大風箏,站在天祈寺的朝雲塔上往下跳,趕上風大,直接給吹到朝雲山南面兒的大樹上去了,險些摔斷腿。”阮鴻飛道,“聽說徐相回去直接把人抽了一頓,這會兒還起不來身呢,準備春闈不中也送回老家念書。”
明湛問,“徐叄家幾個孩子啊?”
“四兒三女。”阮鴻飛笑,“他家老大是正經進士出身,翰林呆了三年,如今外放了。老二前些年調戲民女被李如方抓住打了板子,徐相怕他惹禍,送回了老家。這個跳塔的是老三。”
“聽說徐相的老丈人早些年是江南那邊兒的木匠出身,後來徐相富貴了,自然不會虧待岳家。不過,他老丈人怕一手絕活兒失了傳,子孫皆不買他帳,他就傳給了三外孫。”阮鴻飛忍俊不禁,“自此,這位三公子就迷上了奇yín巧技,一門心思想做魯班第二。不過,三公子去年中了舉人,今年必也要參加恩科的。”
“不會吧,為著主考官的事兒,徐叄罵撒嬌李罵了足有半個時辰。”明湛道,“他要是主考,他兒子就得避嫌等下一科了。歐陽老頭兒還帶孫子去狀元廟燒香呢。”
“蠢才。歐陽恪什麼歲數了,他只比李平舟小一歲,資歷卻比李平舟差的遠了。待李平舟下台,歐陽恪能幹幾天?而且李平舟這身子骨兒,比他還好呢。鬧不好他要在李平舟前頭閉眼呢。”阮鴻飛道,“徐叄就不一樣了,精明強幹。就看他這兒子臨考還在跳塔,中與不中還在兩可之間呢。可如果他能做了這屆恩科主考官,在內閣不說能與李平舟比肩吧,也是地位大增。”
“若非你執意留下李平舟,這會兒他已經回家吃自個兒了。再想,若是徐叄如願,下任首輔豈不是非他莫屬了。”阮鴻飛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大賤先前指他為太子師,如今你登基,他就是帝師,這樣的名頭兒,他是做不了主考官的。”
“我倒覺得徐叄家的小三挺有意思的,且看他春闈成績再說吧。”明湛笑了笑,問道,“飛飛,你要的貨出去了嗎?”
阮鴻飛點了點頭,“都還不錯。”
“我這裡減了用度,除了父皇、皇祖母,其餘妃嬪處皆減半,日後宮裡也用不了那麼些東西。”明湛笑眯眯的將手邊兒的茶遞一盞給阮鴻飛,“內務府的庫里還有不少庫存呢,要不我倒騰出來,你幫我出手如何?”
“沒錢了嗎?”阮鴻飛握著明湛的手,“我幫你算了算,現在國庫內庫都還算豐盈哪。天下太平的,除了些餉銀,還有些收買人心的小錢兒,你用銀子的地方不多。眼瞅著又是麥收了,馬上又是一筆收入。”
“銀子還有呢,我這不是看著那麼些東西在庫里放著沒處兒使浪費麼。”明湛嘆道,“年年進貢年年新,其實積壓著的也都是好的。我不著急回本兒,你出手再給我銀子。”
阮鴻飛笑盈盈地接過茶呷一口,“這些陳年東西,能賺個汗珠子錢就不錯了。要是別人,我可沒這麼好說話。”的確,壓庫底的東西都要整理,還不若拉著新鮮東西去販賣。
明湛兩條小眉毛抖了抖,捧著阮鴻飛的臉狠狠的香一口,嘻嘻笑,“我這不是內人麼。”
阮鴻飛笑嘆,“也只得為陛下出這膀子力氣了。”
明湛勾著阮鴻飛的脖子,低聲笑道,“你少在這兒裝相,唉,我愁的不是現在。如今我手裡沒銀子,鹽課之後,我就想動海禁了。海禁必然要涉及海軍,現在你生意好做,日後少不得被人刮分一部分去的。再者,軍隊上……”
“真是杞人憂天。”阮鴻飛不以為然,一派光風霽月,坦然道,“天下的生意是做不完的,你我所見,不過是千山一隅。再者,朝廷自負傲氣,這麼一百多年,我也沒見他將鎮南王府削了藩。何況我那島與帝都隔著茫茫大海,你縱使有海軍,想攻占我那片島嶼也不是易事。”
“以後的事,誰看得到呢?莫不是在我有生之年,你還想跟我來一場戰爭,分個高下。”
“我腦子又沒病,這不是怕你多想,先跟你打聲招呼麼。”明湛嘆,“我真是操心的命啊,現在當這夾心板兒的皇上,生怕你們兄弟哪個不高興呢。”
阮鴻飛半點兒不領明湛的情,奚落道,“早跟你說把大小賤都攆到雲南去,咱們眼不見心不煩,你還用當這夾心板兒?”再來句狠的,“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