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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親王似乎沒有考慮閩靖侯在想什麼,依舊闔了眼睛,輕聲道,“真假又如何?只要太后娘娘一直攝政,有永寧侯府掌兵權,帝都就在太后之手。退一萬步說,哪怕太后迫於壓力,立了儲君。再退一萬步說,哪怕我們支持儲君登基。儲君也自有母族可倚重,你我宗室末流算什麼呢?”
慎親王噓聲一嘆,“不過是為他人作嫁罷了。”
這些話,一字一句重重的敲在閩靖侯的心頭,閩靖侯臉色微變,低聲道,“侄兒謀略有限,就是沒了主意,想著請王叔指點一二呢。王叔放心,您是宗室中最年高德韶者,您有吩咐,無人不服。”
慎親王搖頭笑道,“我一無後之人,又是這把年紀,還求什麼,還圖什麼呢。”
慎親王是仁宗皇帝的兄弟,那代老人,活到如今的,除了慎親王,就是中風在家的襄儀太長公主了。慎親王年輕時也是一瀟灑俊氣之人,如今,滿頭白髮一把長須,依舊是風度翩翩。哪怕偶爾身子不大好,哆哩哆嗦時,明湛亦認為,慎親王哆嗦的比其他老頭兒好看。
其實,閩靖侯也不知道慎親王圖什麼?
慎親王無子,當時仁宗皇帝就想給慎親王過繼個後嗣,慎親王死活沒應。後來,太上皇鳳景乾登基,舊事重提,慎親王依舊沒應。
但是,不是什麼事都要有理由的。
就像皇宮裡的太監,那也是無後的。但是,太監卻生性愛權貪財.有人也想不通,你一太監,弄那麼多銀兩做什麼,留給誰啊?
拿宗室親王與太監相比,這種想法實在有些大不敬,閩靖侯胡思亂想著,就聽慎親王不緊不慢道,“如今太上皇生死未卜,皇帝陛下久病不起,正是迎立新帝的好時機。諸皇侄雖年幼,若有周公輔佐,則天下無憂。”
“只是,自大局看,西北軍對朝廷忠心耿耿,東南軍在陛下未登基時就開始整合,韃靼人進關都打不破的九門兵馬。所以,若打著靠蠻力取勝的主意,最終只會被當成亂臣賊子誅殺。”
“而今若想在太后、陛下與皇侄外家中,脫穎而中,贏得這一局,唯有火中取栗!閩靖,你可想好了?”
敢造反的人,一般都有些膽量,閩靖侯正色道,“我不過是不想落個魯安兄的下場。”復皺眉道,“王叔,若是陛下忽地回來呢?”
慎親王微笑,“只要天下人都認為陛下薨逝,哪怕他能回來,也不過是個死人了。再者,我自然有叫他進不了帝都城的法子。”
“當然,更得有逼迫衛太后與內閣,不得不選立太子的手段!”
216、更新 ...
衛太后的千秋節辦的並不盛大,卻極是熱鬧。
只要是有資格在太后娘娘跟前露臉兒的,全都上趕著去行個禮,問個安,祝其千歲吉祥。
衛太后收到壽禮,光禮單就記滿了三箱子。
本來挺樂呵的日子,卻出了意外。
這意外並非出在壽宴上,聽到禁軍統領趙東風的回稟,內務府總管先鬆了口氣。自陛下登基,內務府任上已折了三任總管,到這一任,儘管內務府是眾所周知的肥差,不過,這任總管是只求平安,不圖富貴啊。
趙東風的話說完,衛太后已面罩寒霜,晚宴當場就解散了。衛太后召集內閣議事,“哈木爾一直住在靜心院,今兒也怪,靜心院說起火就起火,哈木爾說沒就沒了,這事兒也稀奇。”
李平舟沉聲道,“請太后諭令,馬上封鎖九門,帝都城裡,嚴查出入。並著令九門提督,細細查訪,刑部描形畫影,發緝補文書。”
衛太后眉尖兒微蹙,卻又在一瞬間舒展開來,一隻手握住榻椅精緻的扶手,溫聲道,“嚴命九門細細查訪就是,若十日內無結果,就跟韃靼人說,哈木爾王子水土不服,暴斃而亡。”
歐陽恪道,“太后娘娘,哈木爾畢竟是……”
“是啊,哈木爾是韃靼王子。”衛太后的眼睛望向歐陽恪,微微笑道,“也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王子罷了,當年,哈木爾在手,也沒能阻止韃靼人入關哪。別說如今做韃靼可汗的是他的叔叔,就是他的親爹,一個人的份量終究是微不足道的。”至於遠在韃靼的晉國公父子,管他們死活呢。衛太后從未把這倆人放在心上,內閣與宗室不睦,也未多嘴問一句,若是晉國公父子有個好歹要如何?
“這件事,就這樣處置,李相,你看如何?”衛太后問。
李平舟總感覺衛太后對待哈木爾的態度太粗率了,委婉道,“先前陛下一直待哈木爾禮遇有加,韃靼人臨城,都沒殺了他祭旗,老臣覺著陛下留著哈木爾,怕有其深意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