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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你可不准再瞞著我了。”明湛吧唧吧唧的喝著雞葺粥。
阮鴻飛無奈,“你說你,又不是上輩子沒吃過東西,聲音小點兒。”
明湛翻個大白眼,一撇嘴,立時吧唧的更響了。
明湛這裡念叨著他家祖傳的價值連城的寶劍,真怕林永裳丟了。
那邊兒也有人為此寶劍發愁,此人並非別人,就是與林永裳做了偽證的永定侯。
先前是韃靼人要來了,淮揚沒有林永裳不成,又有徐盈玉一席話說服了永定侯,遂在安定侯的見證下,與林永裳一定騙過了從未見過太祖寶劍的安定侯。
如今,仗也打完了。
永定侯對朝廷素來忠心,此事,就成了卡在他心頭的一根利刺。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跟朝廷說。
尤其此次與林永裳聯手護城,林永裳的才幹人品,永定侯皆看在眼裡,再加上以往的交情。林永裳的確是難得的好官,但是,永定侯也不可能因此就欺瞞朝廷。
實在不放心,永定侯還專門找了林永裳一趟,大意是:兄弟,你去自首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俺在摺子里替你說話求情,正好現在趁著你還立了些功勳,說不得皇上一高興就赦了你呢。
林永裳微微一笑,淡然自若,“此事,我已經與梁東初一案,一併另行密奏,奉於聖上。”
永定侯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對林永裳正色道,“林大人,此事上,若有需本侯之處,盡可直說。”
“多謝侯爺。”
“咱們兄弟,不必這樣客套。”永定侯拍一拍林永裳的肩。
經此戰後,林永裳與永定侯倒成了相交莫逆的朋友。
白首如新,傾蓋如故。
有時,人的交情就是這樣。
何千山是難得的耿直之人,林永裳雖然肚子裡心眼兒多,但是此人清廉自持,品性極佳,不貪功不受賄,又頗具才幹。一來一往,便成莫逆。
林永裳與何千山熟了,他就時常去何千山府上登門造訪,時不時的就留下來吃頓飯啥的。
林永裳不但與何千山兄弟相稱,就是對簫夫人,也是一口一個嫂子,那叫一個親近熱絡,不知道還以為林永裳是何千山的親弟弟呢。還有當初陷於官司之中的何歡,林永裳更是他的救命恩人,儘管林永裳比何歡大不了幾歲。不過,林永裳此人貴在會裝,常常擺出一副德高望眾的長者風範,他又身居高位,何歡於私下也就一口一個世叔相稱。
不僅如此,譬如張太醫段文倩等人,林永裳統統收買。
林總督當然不是拿出銀子賄賂,以林總督的智慧,向來不屑於那些低級手段。先是撥了幾所大宅收拾後給重傷的士兵入住,後來林永裳乾脆將這幾所宅院送給善仁堂,還非常體貼的提出來了,“如今揚州城的病人倒不算什麼,我是想著,或者有遠道病人慕善仁堂的名聲而來。若是住在客棧,一則費用極高;二則,病人身上有病,或許客棧不高興收留,也是有的。收拾出幾所宅子來,每間屋裡多擺幾張床,給遠道來的重病的病人住吧。也不要說不收銀子,總歸要比客棧便宜些才好。張太醫以為如何?”
張太醫沒料到這幾所大宅竟給善仁堂長期使用,頓時喜上眉梢,“多謝林大人,下官也正有此意。林大人此舉,實在是惠民便民之策。”
林永裳謙遜一笑,“不算什麼,此次戰事,善仁堂相助百姓多矣,本官也希望能為百姓做些事情。”
“聽說張大人收了段大夫為徒,段大夫行事細緻謹慎,正是做這行的好材料。”林永裳道,“此次戰事,本官已為善仁堂請功。”
言下之意,也有段文倩一份兒。
其實林永裳此舉,公私兼具。一是段文倩不避嫌的與大夫們一併搶救傷兵,的確出力頗多,令人刮目相看;二則,段文倩這些年曆經坎坷,頗是讓人感嘆,能幫一把,林永裳也會順手幫一把;三則,段文倩與徐盈玉是手帕交,倆人交情好。
一舉三得的事,林總督怎會錯過呢?
林永裳此言一出,張太醫再行謝過林永裳。他本身閒雲野鶴慣了的,若非被明湛騙來,也不會再入太醫院。什麼功不功的,倒不在意。只是段文倩,女子之身,於杏林一行立足頗為不易,能得到朝廷的表彰,對於段文倩本身是極有好處的。
林永裳能在請功摺子里對段文倩提上一句,已令張太醫感激不盡。
林永裳的手段,還不止於此。
淮揚徐家已是灰飛煙滅,幾百年的世族,其間的積蓄可想而知。林永裳全數折現了銀兩,其間尤其珍貴的寶貝送至帝都,並將所抄得銀兩列出清單,與明湛明言,這些銀子就夠淮揚賑災了,不必朝廷再行撥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