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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言之,有此遭遇之人,尤其是男人,哪個受得了此奇恥大辱。若文宣真有此事,請田兄只管按律宣判,我陸家絕無二話。”趙文韜處處表白其嫉惡如仇之心,徐徐道,“可是,今日原告少年,形容平靜,與當初為趙喜所害的秀才的表現,可謂是天壤之別。我以為,這一點就很可疑。”
一般被暴|jú,像那自盡的小秀才一樣才對頭吧。如今原告沒有半分受辱的委屈,簡直強勢的不像話。一不流淚,二不尋死,很難激越人民群眾的同情心吶。
“而且,此少年對文宣知之甚清。”陸文韜道,“文韜屁股上的傷是如何而來,他日堂上他自會申辯。我是覺得少年的舉止,自人情上講,說不通。”
陸文韜能瞧出來的事,田晚華自然也能瞧出來,當即應下,“陸大人放心,本官自會秉公審理,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多謝田大人。”
陸文韜疲憊萬分的回了公主府。
大公主自然也耳聞了陸文宣的官司,私下對陸文宣多有埋怨,見到丈夫如此費心操勞難免心疼,嘆道,“要不我進宮找太后求個情?”
“不至於此。”陸文韜捏了捏眉心,接過侍女燉了許久的雞湯,拉著公主坐下,笑道,“若你進宮,豈不坐實了老八的罪名。皇上,最恨這個的。”明湛豈是好糊弄好說話的?上次的失算,讓陸文韜生了不少記性。
大公主示意侍女們退下,與陸文韜共用晚膳,低不可聞的道一聲,“若是父皇在位,咱們斷不必如此遭難的。”
“公主怎可這樣說。”陸文韜笑,覆住妻子的手,捏了捏,“就是父皇在位,知道這事,也定要惱的。”
大公主自知不該說這話,笑一笑道,“駙馬說的對,是我想偏了。只盼著八弟能夠沉冤得雪。日後,駙馬可要好生管束於他,到底關乎駙馬顏面。”
陸文韜與大公主用過晚膳,便自安歇。
雖然這官司在帝都傳的沸沸揚揚,不過於陸家,真未揭起什麼大的風浪。南豐伯只管將事交給大兒子處置安排,陸文韜亦是胸有成竹,老謀深算。他已布好天羅地網,現下只管將官司拖下去,急的不是他,而是那個失了清白的女人。今日告狀少年,亦受那女人指使,他已命人日夜監視,不怕那女人不現身。只要能見到那女人,他就有法子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故此,陸文韜睡的極是安穩。
明湛只耳聞陸家官司開審,其實沒有真正的留意。等他批示的事情千萬,他還得抽出時間來與情人打情罵俏,要他留意一件官司,實在有些為難他。
明湛是個坐不住的人,當初在昆明鎮南王府時就是如此,如今,做了皇帝,上面沒人管,更是加肆意。
非但喜歡出去,明湛還喜歡托家帶口的出門,將將七十歲的太皇太后都給明湛忽悠著出了門。
他們是來善仁堂視察來著,一堆坐堂的小醫士或者御醫,有認出天顏者,險些給嚇出腦溢血來。
孫太醫是個另類,笑呵呵的上前招呼,明湛笑道,“我帶著祖母與母親過來瞧瞧,你們只管接著給人看病。”
太皇太后亦笑著附和,“是啊,是啊,瞧病去。”
孫太醫自然不能當真,命其他幾個御醫接著坐診,著人上茶,特意解釋道,“藥堂里都是藥茶。”指了指大堂里的兩個大木桶,上面安著明湛授意內務府做出的銅製水籠頭兒,只要輕輕一擰,就會有藥茶流出,方便至極。孫太醫笑道,“放了金銀花煮的,有人來瞧病,若是口渴,俱可自取自飲。”
太皇太后點頭,對衛太后道,“這個法子好,便利。”
太皇太后與衛太后難得出來,又去看了後面的藥庫,顯然對於善仁堂的井井有條非常滿意。
明湛在小隔間兒里將手放在一個小迎枕上,調戲阮鴻飛,“在藥堂來了,你也給我把把脈。”
阮鴻飛見沒外人,只管裝模作樣的湊上去,摸了摸,半閉著眼睛,大仙兒一般裝模作樣,“按之流利,圓潤如按滾珠兒。”
明湛傻乎乎的瞪著眼問,“那是什麼脈啊?”
“滑脈。”
明湛氣的去敲阮鴻飛的頭,阮鴻飛握住,朝外呶呶嘴兒,低聲道,“別鬧。”
果然孫太醫一臉為難的進來,問明湛,“老爺,外頭有人要捐銀子,收是不收?”
明湛微驚,“還有這樣的好人,要捐多少?”怎麼把孫老頭兒難成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