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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混戰,還是被敦侯勸開的。畢竟這是在帝都城,若是給御史瞧見,參上一本,誰也落不了好兒。
好漢駕不住人多,這時候,方家父子已經被打趴了。方柔被個西寧侯府的侍衛拽在手裡,占了無數便宜去,方柔氣的臉色煞白,渾身發抖,咬牙哭道,“我們是越侯府的人。”
“你是越侯府,老子還是玉皇大帝呢。”西寧侯府呸了一聲,
未待巡城兵馬來,西寧侯府與敦侯府揚長而去,倒是敦侯心善,著下人往方柔手裡塞了錠銀子。方柔顧不得別的,急忙去看父親兄長。
結果就是這麼寸,越侯一命歸了西。
方柔回家了,方慎一躺在床上由母親妻子請醫用藥,方柔歇了一日,直接命家下人抬著越侯的棺材就去了宗人府大門口兒告狀。
西寧侯打殺了越侯,驚天大案。帝都里,原還在為明湛賀壽的朝臣宗室,一時間實不敢置信!至於西寧侯,聽此消息,險些魂飛魄散!
172、更新 ...
西寧侯沒料到那真的是越侯。
他猶記得當初越侯於西北領兵,不過弱冠之年,英雄氣慨,一時無匹。再想起昨日路上被侍衛毆打至地上,縮成一團的老人,殘燭一般。
但此時,西寧侯顧不得感嘆越侯今非昔比,英雄遲暮。
西寧侯清楚,自己闖了大禍。
哪怕越侯府衰落已久,那也是正經侯府。
且,如今早已不同於太上皇在位之時了。壽安宮的那一位的親娘就是姓方的,出身正是越侯府嫡系。
而此時,西寧侯府才看到越侯府兩家舉足輕重的姻親。
越侯府的姻親,其一,永寧侯府;其二,忠義侯府。
越侯府大不比前,哪怕許多故舊因著越侯府的失勢而遠去。但是,這個時候,人們重姻親。越侯過逝,姻親還是要走動的。
方柔直接堵了宗仁府的大門口兒。
方家族人裝孫子過日子過了二十幾年,如今早憋的夠了。眼看自家族長竟被西寧侯路上活活打死,泥人兒尚有三分土性,當下就有方氏族人自帶棍棒帶著家下僕人圍了西寧侯府。
就是李平舟素來厭惡方家,聽聞這等事,亦道,“猖厥至此,法理安在。”
西寧侯本來想著出去找人商議,或是進宮求情,此時卻是連家門口兒都出不去。接著,宗人府的人就到了,直接將西寧侯帶去宗仁府審訊,另外涉事侍衛一應下了刑部大獄。
當下,西寧侯府亂作一團。
西寧侯在宗仁府門外見到了一身素縞的方柔,在此時,不管是出自本心還是要做秀,西寧侯忍不住頓住腳,沉聲道,“我實在不知,那是越侯。我對不住你父親。”
方柔靜靜的站在宗仁府石階一畔,守著越侯的棺木。此時,方柔向西寧侯的目光如同鋼鐵一般,她忽地一俯身,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父親的棺木,臉上露出一抹少女的天真來,輕聲問,“父親,你看到西寧侯的報應了嗎?”
原本方柔的聲音極輕極淺,卻不知怎地,仿佛忽然之間放大無數倍生生印入西寧侯的耳膜大腦里。沒來由地,西寧侯身上一寒。此時,忽而一陣涼風襲來,西寧侯不由打了個冷顫。再望向越侯的棺木時,西寧侯臉色突地一白,趕緊抬腳進了宗人府去。
宗室交情亦是有好有差,譬如西寧侯,明湛雖然極是厭惡這等類人。不過,西寧侯與敦侯是莫逆之交,倆人是正經堂兄弟。
敦侯為西寧侯之事,頗多打點。
如今眼下卻有個天賜良機,不是別的,正是越侯的喪事。
越侯這種死法兒,有人往方家弔喪者,見這座百年的府第已凋落至此,難免生出些寂寥不忍之心。
西寧侯府與忠義侯府皆去了人,敦侯亦帶著妻子去上了柱香,有幸見到了忠義侯的親媽,方老太太。
方老太太簡直是哭成個淚人兒,小方氏亦雙眼紅腫,方柔纖弱的簡直風吹吹就能隨風飄了去。方老太太由忠義侯與衛氏攙著,坐在椅中哭道,“老祖宗出兵放馬,到了這輩兒,輝哥兒,你是一輩子的老實人哪,怎麼就落得個街頭橫死呢!”
“就是太祖皇帝,也沒這個規矩哪……”
“我的輝哥兒哪。”
老太太是真的傷心,娘家親侄子,雖說落魄了,素來沒有半點兒不好的,這乍去了,還是這種死法兒,怎不令人心傷難過呢。
老太太正拍著大腿痛哭,西寧侯夫人卻忽然披麻戴孝的帶著兒女們來了,一來就跪下請罪,眼圈兒通紅道,“一條人命,如今說什麼都遲了。只求越侯在天之靈能寬恕我家侯爺的罪責。”說著三個響頭叩到地上,潔白的額間一片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