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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兒,明湛咕咚兩口魚肉粥方泄氣道,“可是我發覺,凡事我做主,不問他們。李平舟他們嘴上不說,心裡意見大的不行。唉,我要是有事問他們一句,他們的幹勁兒也足啊。我現在上朝就忍著不說話唄,這麼一想,與父皇當初完全一模一樣。”
“做皇帝的人本就不必事事親為。”阮鴻飛半點兒不同情明湛,道,“若什麼事兒都要你來拿主意,還要朝臣做什麼?你只要把握大方向,學會用人就成了。”
明湛嘆口氣道,“方慎行的事,一看就是有人在背後搞他呢。唉,我明知道,卻不能站出來為他主持公道。”
“不過,自李誠之事後,我也算看明白了。我對人好,什麼都為他們著想,有時反而會事得其反。”明湛攪著碗裡的粥,“像李誠,若是他自七品小官兒一步步爬到內務府總管的位子,怕也不會有今日之禍。方慎行冤歸冤,我雖然覺得可惜,也不想再過問了。若是他連這點事都搞不定,縱使我再器重他,給他什麼高的位子,怕他也坐不住。”
阮鴻飛微微一笑,打趣道,“看你平日裡沒心沒肺的,原來想的事還不少呢。”
“你還當我真傻呢。”明湛白阮鴻飛一眼,嘀咕道,“唉,這在早朝上裝佛爺,肚子裡有話不能說,憋得我實在難受極了。”
“你能看出來方慎行的案子裡有鬼,難道李平舟他們就看不出來?”阮鴻飛已經用好了,撂下筷子道,“這群老東西,瞧著一本正經,肚子裡的心眼兒不見得比你少。臣子就是給你來用的,你用他們,他們才會高興。可用不用他們,就是你一句話的事兒了。”
“你做事,完全沒個算計,就拿你廉政部的事兒來說。忽然之間六部之外再設一部,你心雖好,但此事實在不妥。”阮鴻飛有時簡直難以理解明湛的行為,完全是沒有規律可尋,甚至連明湛那顆古怪的腦袋裡想什麼,偶爾阮鴻飛也猜不透。在阮鴻飛的眼裡,明湛的行為實在與野豬無異,完全沒有方向感,橫衝直撞,叫人難以明了。
明湛也正為廉政部的事兒發愁,聽到他家飛飛主動提起,忙不恥下問的請教,“廉政部哪裡不妥了?”
阮鴻飛反問,“若是妥當,怎麼沒人理會你呢?就子堯與沈小白,這倆人給你辦辦皇家報刊也就罷了,做官完全是外行,不過濫竽充數而已。”
阮鴻飛與明湛在一塊兒時間長了,也學會了給人起外號兒啥的,像沈拙言吧,雖然文章寫的不錯,但為人處事完全跟林永裳不在一個層面兒上,再加上沈拙言娶了個能幹的老婆,在帝都就愈加的不起眼了。以至於,阮鴻飛給人起名兒叫沈小白。
明湛聽了咕咕一笑,“你別亂叫,人家沈拙言的運氣,一般人真沒有。”
“可不是,老天疼蠢人。”似阮鴻飛自己,容貌才情心機城府,啥都有,就是沒運氣。乍一看到這種小白,運道還這樣好,阮鴻飛能看沈拙言順眼才怪呢。
明湛咕咕嘿嘿笑了一陣,飯也不吃了,命人將餐桌抬了出去,拉著阮鴻飛的手摸了又摸,露出色魔臉孔,笑道,“來,愛飛,別跟你老公賣官司了,跟我說說,廉政部的活兒可要怎麼辦呢。就這兩個蝦兵蟹將,傳出去,你老公的臉上實在無光啊。”
阮鴻飛抽出手來,在明湛水潤潤的臉上捏一把,故意吊著明湛,嘖嘖稱奇,“養得差不多了,以後少吃點兒。”
“說正事說正事。”明湛催促道。
在明湛的屁股上拍一記,阮鴻飛看一眼端茶進來的何玉。明湛立馬屁顛屁顛兒的接了何玉手裡的茶,轟何玉,“出去吧,沒事不叫你別進來。”
何玉輕手輕腳的退下,心道,陛下,看您這巴結勁兒,俺們做奴才的也跟著臉上無光誒。
明湛伺候著阮鴻飛喝了一盅茶,就聽阮鴻飛一副大仙兒口吻道,“暫時擱置。”
明湛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氣吼吼的搶回茶盅,自己將茶全都喝光,呸了阮鴻飛一口,“你耍我的吧?”
“聽我說。”伸手一勾明湛的老腰,阮鴻飛將人摟到懷裡抱著,不急不徐道,“你想一想,現在朝中六部,你再加一個廉政部,那就是第七部。這麼一來,朝中現在的格局馬上被打破,廉政部尚書,你打算找誰出任?”
“不論誰任這一部尚書,又是你親自統領,那麼,這位廉政部的新尚書,必然會一躍為其它六部尚書之上。甚至連身為首相的李平舟都要讓他三分。”阮鴻飛看明湛一眼道,“這樣的格局,李平舟他們並不願意看到。而依你現在,剛登基不滿一年,鹽課改制,開津港再建,這兩樣,三年之內若能順利完成,已經是了不得的政績了。你卻忽然之間弄個廉政部出來,廉政部既在,那先前的御史台,你又置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