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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這個年代,不論你樂不樂意。你是這家的人,你姓徐,徐氏族譜中有你一位,你跟徐家就有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
如同那人所言,滿門抄斬、九族連株之時,有你徐叄一份兒。
所以,徐叄與徐家也只是冷淡而已。
他再厭惡本家,也只是冷著本家,斷不敢背個什麼不孝逆子的名聲。
徐叄與老婆朱氏那是有名的恩愛夫妻,徐夫人這些日子正在準備二兒子徐秉忠的婚事,家裡搞裝修呢。
就聽管家來回稟:本家大管家徐福帶著好幾大車的東西來給老爺太太請安。
徐夫人一愣,他們與本家向來無大來往,不過是過年時百兩銀子的年禮走動,今兒這是怎麼了?
徐盈玉正在一畔幫著母親料理家事,聞言問管家道,“帶了多少人多少東西來?”
管家答,“東西就有六車,說是賀咱們老太太大壽的。還有一輛車裡,坐的像是女眷,外頭守著婆子丫頭。”
徐盈玉與母親交換個眼神,徐夫人當即立斷道,“不許女眷的車進門兒!你只把徐福一人叫進來。”
管家領命去了,徐夫人心裡就開始冒火,對女兒道,“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這不定又打什麼主意呢。”
“母親不必急。”徐盈玉笑道,“現在是他求著咱們,還怕什麼?”
徐夫人笑著嘆口氣,“咱家精窮時也沒怕過,我是嫌煩。”
徐福年過四旬,在大戶人家做管家,養尊處優的,並不比外頭的小財主差,亦是通身綢緞,細皮嫩肉,且比市井土財知禮,乖乖的給徐夫人與徐盈玉請安見禮。
徐夫人不耐煩與徐福繞彎子,笑道,“這大老遠的,不年不節的,不知大管家怎麼突然就來了帝都?”
這趟差使並不好走,徐福恭恭敬敬的笑稟,“奴才奉老太爺老太太之命,前來給三老爺三太太及小爺姑娘們請安,賀姨老太太的壽辰,這是老太爺老太太給姨老太太的壽禮,及給三老爺三太太小爺姑娘們的玩物兒。”忙奉上禮單。
侍女接過,徐夫人眼皮都沒動一下,更不可能去翻了禮單現看,只管說著客套話兒,“老太爺老太太實在客氣了,一下子送了些東西來,我們窮家破戶的,沒好東西孝敬,還叫老太爺老太太破費,實在不應該。”
本家這樣大張旗鼓的送了禮來,又是打著給李氏賀壽的名義,不好退回,徐夫人雖然厭惡,卻也只得收了。
徐福覷著徐夫人的神色,再次開口道,“老太爺老太太還有交待,想著三老爺年紀大了,為官做宰的,排場上也不能簡陋了,特意在淮揚好人家兒尋了兩位姨娘來侍侯三老爺三太太……”徐福沒繼續說下去,因為徐夫人的臉色已經徹底冷了下來,眼裡恨不能射出刀箭來,徐福心裡一涼,破著頭皮掏出一副婚書往上遞,“老太爺老太太已經為三老爺將婚書什麼的都辦好了,都是正經人家兒的女子。”
徐夫人狠狠一掌擊在手邊兒几上,臉氣的煞白。呯的一聲,徐福徹底消了音,不敢多嘴。心裡卻覺得三太太好大的脾氣,老太爺老太太要賞人,底下太太奶奶們心裡再不願意,面兒上也只有高高興興接著的,這一位眼瞅著要翻臉,徐福心裡直發怵。
徐盈玉忙給母親遞了盞茶過去,徐夫人喝了口溫茶,冷笑道,“本家是嫌我們的日子過的太安生了,是吧?”“三太太,這話從何說起啊。”徐福自是不能認的。
徐盈玉微微一笑,上前接了婚書,對母親道,“母親,祖父大祖母一心為父親籌算,好心好意,還解了母親的一番難事。”
“母親忘了嗎?因著祖母身子一直欠安,母親還想去廟裡為祖母祈福,只是眼瞅著二弟的婚事就在眼前了,哪個能抽出空兒來。如今來了兩位姨娘,又是祖父大祖母一手挑出來的好人家兒的,懂禮法守規矩,既有了婚書,就是咱家的人。依我看,不如就讓兩位姨娘去廟裡為祖母一盡孝心吧。”徐盈玉看了母親身邊的孔嬤嬤一眼,吩咐道,“孔嬤嬤,趕緊著,安排家人送兩位姨娘去清心庵,好生為祖母祈福。跟她們說,知道她們是守禮懂規矩的,他日祖母身子大安便把她們接回來。就是父親母親都念她們好兒的。從帳上取百兩銀子,交給清心庵的定慧師太,不要讓庵里委屈了兩位姨娘。”
徐盈玉一句話,人連徐家門都沒進,直接轉路去了尼姑庵。這一番安排,把徐夫人與徐福看的目瞪口呆。
“祖父與大祖母實在是體貼之至。”徐盈玉贊一句,一雙美目看向徐福一眼,直把徐福看的冷汗滿頭,徐盈玉方道,“大管家,你真是火中送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