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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之間,由國公府大小姐,成為罪官之女。李宛華的落差不可謂不大,明白了這種落差,她越發想抓住沈拙言這株救命稻草。

    只要沈拙言肯認她,她就還有娘家。

    要不說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杜溫兩家碰頭兒一商量,女眷出馬是不成了。范沈氏戰鬥力太強,一般二般的人實在鬥不過這位老太太。這兩家遂改為曲線救國,請了如今李氏家族的族長李三叔公,找到李平舟這裡,要求也不過分。

    “佑哥兒實在是對不住拙言他們母子啊。”先開口說話是李家輩份最長者,算起來,比范沈氏還要長一輩。如今李佑這支已經完了,族長的位子自然要換人,就落在資格最老的三叔公頭上。

    李三叔公年紀一把,鬍子一把,語氣里頗有幾分憤慨,“唉,如今佑哥兒也遭了報應,祖宗掙命掙出的家業,祖輩人幾代經營,都毀在了他手裡。就是到了地下,他也沒臉去見他爹他爺爺。”永康公府倒了,李家整體的實力受到重創,現在這個族長做著也沒什麼滋味兒。

    尤其永康公府因為這樣不光彩的原因抄家,許多在朝廷當差的李家人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  

    這個時候,李三叔公自然希望能代李氏家族認回沈拙言。

    不過,老頭子人老成精,知道這事兒一時之間怕難成。退一步海闊天空,此事,尚需徐徐圖之。李三叔公對李平舟道,“李相啊,咱們祖上也是連著親的。拙言這孩子,你也見過,知書識理的。唉,如今佑哥兒這個事兒,人已經去了,再怎麼說也無濟於事,只得讓佑哥兒到地下與范氏謝罪了。可是這發喪出殯要如何理呢?”

    “若是佑哥兒膝下空著,老頭子想個法子,找個人給他舉幡摔瓦。可是明明有拙言,叫別人干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呢。嗨,認不認李家的,老頭子也張不開這個嘴兒。”李三叔公嘆道,“只是這喪事,死者為大,到底是身上有佑哥兒的血脈。拙言送佑哥兒一程,這也是他的仁義哪。”

    李平舟虛應,“三叔也說了拙言明理,您老得高望重,只管去與他去說就是了。”沈拙言倒不是難說話的人,可是李佑為人實在為人鄙薄,毒妻殺子,這個節骨眼兒上,沈拙言怎能咽下這口氣!何況如今沈家住進了兩隻母老虎,哪個能惹得起呢。

    范沈氏與吳婉那一場交鋒,就已知這兩個女人的厲害。  

    讓沈拙言為李佑發喪,這話要是一說,立時得罪兩個女人,若是這倆女人統一槍口,李平舟自認是吃不消的。故此,不肯應李三叔公。

    李三叔公傷感嘆道,“我本是打算去,只是老頭子怕臉兒太小哪。咱李家虧心在先,還想著請李相一道去幫襯著說幾句好話,若是拙言應也就應了。若是不應,我幫著佑哥兒扛幡兒摔瓦就是,絕不能叫拙言為難。”

    李平舟肚子裡真想罵娘,這是啥意思,您老幫著扛幡兒摔瓦,你這是給拙言招恨的吧。聽到李三叔公說這話,李平舟似笑非笑,“三叔您千萬別這樣說,叫孩子們怎麼想呢。不只拙言遭難,就是您家裡五世同堂,兒孫們也不能應呢。”拿這話嚇唬誰呢,李平舟堂堂一國相爺,能被這話唬住。

    李三叔公見此話並不奏效,索性直言相求道,“李相,你是拙言的師公,為他主婚的人。咱們一個老祖宗,這事兒,你可不能不管哪。”

    李平舟想了想,嘆道,“三叔,你真是為難拙言了。換了誰,誰能認李佑。”

    “要我說,李佑是罪官之身,難道還想著風光大葬不成?”李平舟反勸李三叔公,“這樣破家的罪子,祖墳里能容他個地界兒棲身就是了。若是捧幡摔瓦的一頓折騰,別人還得當李家對皇上的處置生了怨望呢。”  

    倆人你來我往的扯鋸,沈家卻有了新的變故。

    吳婉給范沈氏出了主意,“老太太,如今李老爺過逝,老太太也瞧出來了,他們是把大爺當成了肥肉呢。永康公府雖然完了,這些人卻是盼著大爺認祖歸宗呢。倒不是看著大爺有出息,是想著舅舅位高權重,打著算盤要沾光呢。”

    范沈氏呸一聲,“他們是妄想!”

    吳婉剝了個桔子張范沈氏降火,不急不徐道,“妄想不妄想的,以前李家靠著永康公府,十幾房的人盤踞在帝都,如今失了大靠山,日子可不好過。再者,杜氏的娘家與北昌侯府是至親,杜氏就是北昌侯嫡親的侄女兒。還有杜氏的女兒李氏,嫁的永安公府溫家,永安公府還出了三駙馬這樣的人物兒。您尋思尋思,哪個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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