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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嬤嬤回過神,忙跟著勸了太皇太后一番。
大道理她雖不懂,但只要太皇太后平安,她們這些身邊兒人十有八九也能平安。
太皇太后踱了幾步,嘆道,“不行,我得去瞧瞧皇帝。”
“娘娘,皇帝陛下與太后娘娘在一處兒,陛下洪福齊天,定然無事的。”宮人勸道。
“那,那永恪他們呢?”太皇太后眼角流出淚來,“若是有那一夥子逆賊,傷了他們要如何是好?不行,你們別攔我,我得過去瞧瞧。”
宮人上前跪勸道,“太皇太后,恕奴婢直言,如今慈寧宮裡俱是婦孺,提不得劍拿不得刀,手無縛雞之力。咱們一出去,若遇叛軍,定無活路。依奴婢看,太皇太后保存己身,方可圖將來。太皇太后細想,太后娘娘執掌宮闈,且小殿下們所住昭陽宮與宣德殿極近。如今宮中有變,太后娘娘定會早一步救下小殿下們。太皇太后放心就是。”
忽遇宮變這等大事,太皇太后還真沒什麼實在主意,被這小宮人一勸,也就心驚肉跳的坐下枯等了。
宣德殿。
閒坐無聊,衛太后與阮鴻飛擺開棋枰,明湛在一旁觀戰,時不時要指點阮鴻飛一回,阮鴻飛不愛搭理明湛這臭棋簍子,明湛只得沒話找話兒,“唉,弄這麼幾個女人就想造反,腦袋不知道怎麼長的。”
阮鴻飛落下一子道,“只不過是把你腦袋割下來,別說女人了,運作得當,一個孩子也能幹了這點兒事兒。”
明湛嬉笑貧嘴,“飛飛,我就是死了,也要化作艷鬼,日日夜夜來糾纏你吶。”
阮鴻飛瞟一眼明湛圓潤的下巴,唇角一勾,也笑了。
慎親王府。
閩靖侯抱著個匣子,興沖沖的跑到中廳,雙手將匣子放到几上,雙眼激動而又興奮的帶上了些許血絲,聲音直顫,“王,王,王叔,你看,你看,這是什麼?”
閩靖侯打開匣蓋,血污之氣撲面而來。慎親王皺眉,“只有皇帝的嗎?衛太后呢?”
“有,有這一個就夠了,王叔。”閩靖侯兩眼冒光,“我看,這分明就是陛下的腦袋啊。”
慎親王也不嫌腌臢,仔細瞧過,心底亦開始生疑,與印象中的明湛的確有幾分神似。閩靖侯道,“王叔,衛太后不比皇上,皇上一直病著,神識全無,咱們易得手。太后娘娘身邊兒的宮女極多,咱們的人一直未能近身服侍。不過,能拿到皇帝的腦袋,明日我們只要求給陛下請安,衛太后就得交個人出來。若是交不出,她這個太后還能繼續做嗎?”
閩靖侯道,“王叔,現在宮裡正亂著,最好能把那幾個小崽子……”閩靖侯將手一豎,手刀斜劈而下,眼中帶出三分狠戾,冷聲道,“何不斬草除根!”
“斬草除根?”慎親王冷笑,“斬草除根後,難道就能輪到你嗎?你別忘了,鳳景南還有一子尚在雲貴,鳳明禮年過弱冠,正值壯年!我看,你是嫌日子太輕快了!“
閩靖侯被慎親王罵的心驚肉跳,急忙道,“王叔,是我想差了。那我們現在……”
“現在什麼都不要做,你先回府安歇,待明日晨議記得給陛下請安就是了。你先回府吧。”
閩靖侯尚未走出慎親王府的大門,全城戒嚴的號角聲已響徹帝都城的夜空。
帝都城戒嚴。
誰都沒想到會發生宮變,待諸臣反應過來想進宮瞧個究竟時發現,整個帝都城都戒嚴了。饒是李平舟等想出府門都不能,李平舟幾番想衝出去,誰知九門兵馬分毫不容情,李相前腳邁出門,他們後腳就客客氣氣的將李相抬回李府,然後直接派倆大頭兵守著。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李平舟急的直想吐血。
不過半天,九門提督奉皇帝陛下旨意抄十三家爵府人家,另外有數人被從家中揪出來,押至刑部。到晌午時分,朝中百官奉諭參加帝王久病後的第一個大朝會。
明湛坐於九重寶座,目光帶了一點兒冷,他並沒有看百官或驚或喜的神色,他在想慎親王的話。
“陛下才幹天縱,當知如今西北不寧,東南生亂,其間多少有宗室叛臣的影子。陛下裝病多日,冒險離開帝都,所為者何,你我心知肚明。”
“陛下之惑,我可以全都告訴陛下。我的王妃很早就過逝了,仁宗皇帝是個好色又軟弱的人,那時我們的關係還不錯。他命方皇后為我擇妃再娶,方皇后選中了宋氏女。我也以為,我會娶她。不過,誰也沒想到,宋氏女隨母進宮時遇到了仁宗皇帝,接著,仁宗皇帝下旨選秀,宋氏女亦在入選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