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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忙命人扶起,笑道,“原本朕是不打算著大辦的,不過,老臣們想著,朕登基第二年了,你們這些老親貴七七八八的都還沒見過呢。趁這個機會,倒很該見一見。否則,一家子親戚,別倒生分了。這一路上,可還順遂?”
“托皇上的福,順利的很。”忠義侯道,“臣是個急脾氣,她們女眷還在後頭呢,有小二他們伺候著,得過個三五日才到。介時,臣再帶著他們進宮給皇上太后請安。”
明湛笑眯眯地,“這急什麼,姨媽年紀也大了,很該慢行。”這位忠義侯夫人正是他外公老永寧侯的嫡女,不過,與衛太后不是一個媽生的。
忠義侯夫人是老永寧侯的元配生女,衛太后是填房生女,至於衛穎嘉,更次一等,丫環扶正生子。
“說起來,你既是朕的伯父,又是朕的姨丈,與常人不同。”明湛的笑容漸漸淡了,道,“朕一直想召你來帝都,又怕朝有非議,說朕偏心於忠義侯府。倒是有一事,朕就直接說了。”
忠義侯連忙洗耳恭聽,明湛抬眸,淡淡看忠義侯一眼,問道,“善棋侯弄的那個宗室聯名的奏章,你知道的吧?”
“是。”忠義侯臉上帶出幾分奇異,一臉不解無辜道,“善棋侯去信與臣說,太上皇就要回來了,弄個聯名的奏章以示宗室的孝敬,臣也就跟著聯名了。只是臣來了帝都,還未聽到太上皇回朝的消息,也覺得奇怪呢。”
明湛一時不知曉忠義侯此話是真是假,擺擺手道,“這倒罷了,朕命善棋侯與鄭開浚去雲貴迎父皇回朝。只是此事,要朕說,善棋侯雖也是侯爵之尊,與皇室的關係就遠了。像忠義侯你,與朕雙重的親戚情分,朕就不明白了,怎麼你倒要受他的指揮鋪派?”
忠義侯一時訥訥,“臣,臣想著,善棋侯一把年紀的。”
“年紀什麼的並不是重點,這宗室里,比你年紀長的多了,難道你就事事聽人,毫無主見不成?”明湛帶出幾分不悅道,“你在湖廣,也該打聽過,雖然朕登基未召見過你,不過,一份份兒的節慶恩賞,你與姨母都是頭一份兒。雖說你是侯爵,朕都是按著公爵的份例在賞賜,這個,你應該明白。雖以往未曾相見,你也當曉和,朕待你的情分不同。”
“朕是何意,難道你不清楚嗎?”明湛冷聲質問。
忠義侯額頭的汗都要下來了,低頭不敢言。
明湛曲指敲了敲桌案,忠義侯連忙抬起頭來,正對明湛冷峻的面孔,明湛再道,“宗室之中,慎親王已老,廉郡王的脾氣,朕了解,他不是那塊兒料。其餘地方,爵位自公爵起,如靖國公父子如何?照樣背著朕私助韃靼人,如今求仁得仁,他們父子去了關外。到了你這裡,朕百般提攜你,到最後,你竟為善棋侯所驅使,實在讓朕大失所望。”
“陛下,臣,臣……”
“朕不是說聯名上書太上皇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但是你想過沒有,太上皇看到奏章,看到的是誰的忠心?難道是你忠義侯的忠心嗎?若是如此,善棋侯又將自己置於何處?”明湛嘆道,“因為是善棋侯打的頭兒,朕不得不把此差使交給善棋侯來辦。”
“臣實在糊塗。”忠義侯這樣急吼吼的來帝都,雖然他沒見過明湛,不過,明湛真沒虧待過他。如明湛所說那樣,每年節氣賞賜,雖不多,但忠義侯府得的那份兒肯定是遠多於份例的。
當然,忠義侯的老婆是永寧侯府出身,這一點兒,也為忠義侯加分不少。
忠義侯當初腦袋一熱,在善棋侯的奏章上聯名,如今想來,後悔的緊。尤其是聽明湛這樣一說,忠義侯簡直無地自容,愧對聖君。
先前忠義侯為何會聯名,其實與善棋侯的關係真不大,忠義侯就是看不過朝廷任由靖國公父子被俘出關的消息。
明明有哈木爾在手,可以將靖國公父子換回來,若非帝王不允,怎會令靖國公父子遠走草原。
倒不是說忠義侯與靖國公父子有多麼深厚不渝的交情,只是唇亡齒寒,兔死狐悲,靖國公還是公爵呢,朝廷冷淡至此,若是他們遇到這事兒,怕也不會有第二種結果。
所以,忠義侯就署了名。
不過,接下來,他越想越不對。
尤其今日明湛一樁樁的事說出來,他對忠義侯府如何,君王這樣抬舉忠義侯府,無非也就是想著讓忠義侯府在宗室中挑個大梁,結果呢,你忠義侯府被善棋侯給利用了,這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