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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徐叄私底下挺讚賞明湛的手段。借鎮南王府之手,給朝中人一個震懾,也讓那些心懷不軌之人能看清形勢,莫要再做什麼舊帝換新君的美夢了。
反正他是忠誠的明湛黨,只要有益於明湛皇位的鞏固,冤死個把人,徐叄也顧不得了。何況,徐叄也並不認為鄭開浚是冤死。若非鄭開浚出身高貴,這種意圖動搖皇權的案子,株連九族都是常事。
如今皇上只宰了鄭開浚,認真不是嗜殺之人了。
李平舟心內暗暗一嘆,好吧,他也是贊同這樣隱諱的解決此事的。李平舟亦道,“襄儀太長公主的年紀也大了,陛下對襄儀公主府自來優渥。依臣看,除了撫慰,此事,還是暫且不要告訴太長公主知曉,免得老人家刺激太大,傷了身子。”不論如何,襄儀太長公主是宗室中最年高德韶者,為了帝王的聲名考慮,可以冷淡可以警示。不過,非到萬不得已,真不要明面兒上處置襄儀太長公主,以免史官多話。
李平舟與徐叄一定基調,其餘三人紛紛附和。
“朕聽諸位愛卿的。”明湛仍是惋嘆的模樣,絕看不出一絲破綻,沉聲道,“此事,若是誰敢傳出半分信兒去,朕定不輕饒。”
李平舟等正色應下。
這種事,也沒人上趕著給襄儀太長公主去添堵吧。嗨,宗室之事,還是留待宗室去解決吧。至於皇權,他們也沒看出明湛的帝位有哪點兒不妥當來。襄儀太長公主剛一提迎太上皇回宮,這不,立時就給絕了後。至於善棋侯父子,回來時,不要遇到什麼山崩地裂的天災才好啊。
帝王手段凌厲,出手就要你命。若是這樣手段都不能坐穩龍位,真是見鬼了。
明湛有意封鎖消息,自然不是為了襄儀太長公主,而是意在沛公。按明湛的意思,那老婆子最好一下子刺激過度,立時咽氣兒才好。
他對襄儀太長公主實在已經仁至義盡了!
此時,遙水的用處,終於顯示了出來。
淑媛長公主的奶嬤嬤鄭嬤嬤於淑媛長公主耳際低聲說了幾句什麼,淑媛長公主頓時大驚失色,失聲問,“媽媽的話,可當真?”
鄭嬤嬤點頭,“這還有假,殿下哪,還是想個法子吧?當初太長公主的提議,殿下可是響應的。如今太長公主嫡嫡親的外孫子死在雲貴,老奴看,下一步,上面兒怕要對太長公主下手了。”
若是明湛與衛太后都能對太長公主出手,那她更是不值不提了。淑媛長公主花容失色,臉色慘白,嫣紅的唇瓣顫了又顫,不敢置信,“他們怎麼敢,父皇還在雲貴呢。”是啊,鳳景乾還在雲貴,欽差去雲貴是為了迎鳳景乾回朝。鎮南王府卻敢直接宰了欽差,且這欽差還不是一般的欽差,鄭開浚還是正經的皇親呢。
鄭嬤嬤沉沉的嘆了口氣,她是淑媛長公主的心腹,見公主如此情形,忍不住勸道,“殿下,當務之急,還是去向太后娘娘認錯吧。”就是她一個老婦,沒啥見識,也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她在宮中多年,這些年,宮裡的起起落落也見的多了。
如今皇上太后一系並不是好惹的,哪怕皇上的事她不大知道。不過做為宮裡的女官,鄭嬤嬤一輩子就在宮裡混的,由青春少女到額間生出皺紋。淑媛長公主生的晚,不知道當年仁宗皇帝地方氏皇后的厲害,那會兒,鄭嬤嬤也只是宮裡的一介小宮女,卻也聽說過衛太后的名聲。只是,那時衛太后還只是永寧侯府的嫡女,養在方皇后膝下,極受寵愛。
淑媛長公主緊緊的揪住手裡的帕子,顫聲問,“要如何認錯?這種錯,一認,就完了。”她想迎父親回朝,一片孝心,無錯可挑。可另一方面,他希望父親重掌朝綱,她亦可重拾昔日榮光。但,這種事,如何認?認了,就是妄干朝政,能有什麼結果,淑媛長公主可想而知。
鄭嬤嬤輕輕的握住淑媛長公主的手,怕她抓的太緊,傷到自己。鄭嬤嬤望著淑媛長公主通紅的眼眶,知道公主心裡有數,不過鄭嬤嬤依舊要說,她低聲道,“殿下,讓遙水去給大駙馬侍寢吧。成了大駙馬的人,她自然要為大駙馬著想。遙水畢竟是太后宮裡出來的人,與壽安宮裡的宮人們相熟,下次,您進宮帶上遙水。給太后瞧一瞧,太后會滿意的。”
“不。”淑媛長公主緊緊的咬住編貝舟的玉齒,眼淚若斷線珠兒一般自美麗的臉龐落下。淑媛長公主心裡的悲憤苦痛讓她整個身體都繃的極緊,微微的顫抖著。良久,淑媛長公主緩緩的拭去眼淚,淡淡道,“我是父皇親封的公主,皇室嫡支。媽媽,事已至此,難道去認錯求饒就沒事了嗎?媽媽,你年紀也大了,如今也用不著這麼些人,你自行回老家吧,我日後也不會再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