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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猶存幾分癢意,明湛唇角含笑,帶著何玉一幫人遛遛達達的回了臥室,重新傳了一份早膳。
歷朝歷代,皇帝最厭煩的一件事情,非結黨莫屬。
今日朝上舉薦皇家大典總裁人選,讓明湛異常不悅。聖人都說,君子之交淡如水。結黨必定營私,再者架空皇權,種種弊端,不一而數。
明湛琢磨著施中未的事兒,究竟是誰給施中未撐腰,與施中未聯合起來的呢?
明湛是個很複雜的人,他熱情似火,待人真誠,但是也不能否認,他是個很有心計的人。只要起了疑心,哪怕現在找不出個結果,且此事非一朝一夕可以解決。但是明湛也會將此事放在心裡,不定什麼時候兒就翻出來左思右想的琢磨一番。
施中未的事兒還待查處,上午的議政是一日不能少的。
明湛並不算最勤政的帝王,起碼與他的上任鳳景乾相比,明湛絕對比不上鳳景乾一天六個時辰的批奏章的勤懇。但是,比起荒於後宮的德宗皇帝,明湛能堅持早朝且上午理政,也算可以了。
故此,在勤政方面,明湛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明湛聽著工部要銀子修河堤,兵部要銀子造兵器,禮部說每年各地學院的撥款還沒到位,去歲地動,刑部大牢塌了一部分,還沒蓋呢。
反正就是處處要錢。
這種情勢,自從天津港招商結束後就開始了。在天津港招商前,也沒這麼多要花銀子的地界兒。天津港招商後,明湛才發現,原來國家機器能張弛有度到這份兒上。
實在難得。
明湛先說,“現在汛期過了,修堤的銀子不必急,且如今農人正忙著秋收冬種,哪裡有時間來修堤呢。兵部你擬個條例出來。歐陽,學院的銀子分四季撥款,沒有一年一次性把銀子全撥出去的道理。刑部大牢要修,正好,朕聽說地動時東南的城牆也塌了,後來勉強碼起來的,到底不結實,李平舟,你們工部去找永寧侯,沿著帝都城一寸一寸的看,哪裡城牆該修了,給朕記下來,先把城牆修結實了。到時,分出些人手去刊部幫著把塌了的大牢蓋起來。”
李平舟領命。
“現在啊,眼瞅著又有一場大戰,咱們該省的省著點兒。先把韃靼人打服了再說其他。”明湛沉聲道。
李平舟臉色微驚,忙問,“陛下,可是要主動出戰韃靼人?”
明湛搖頭,“朕是和平主義者。不過,韃靼人生性兇悍無禮。咱們與韃靼也不是打了一年兩年,看一看史書就知道,每次韃靼新可汗登基,定會來攻西北。如今老可汗已經死了,沒有不打仗的道理。上次,雖僥倖得勝,可不能有絲毫的驕滿之心哪。只要一日未踏平西北草原,就不能稱為對韃靼戰爭的勝利。”
李平舟嘆服,“陛下凌雲之志。”
明湛這說大話的毛病自來就有,他家祖宗可不這樣兒。像德宗皇帝,最是無能,被人打到城牆根兒,險些被抓去北狩。仁宗皇帝呢,就比德宗皇帝強,但是也得弄個假公主去和親,給韃靼人賞賜。唉,實際上就是花錢買和平。到了鳳景乾這裡,帝都才算是挺直了身子。鳳景乾自來節儉,也沒什麼奢侈的活動,一門心思的把一支西北軍建立起來。
如今,才有明湛凌雲志向。
明湛這裡在理政,後宮中,衛太后接見了逍遙侯夫婦與逍遙侯家的兩子兩女。
明湛宣召逍遙侯、臨江侯、錦衣侯、善仁侯來帝都,逍遙侯一定是來的最快的,一家人到了帝都,簡單的梳洗後就遞牌子進宮請安。
明湛與內閣理政時,非軍國大事不能擾。明湛身邊兒的大太監,只有何玉可在一畔伺候。
何玉手下,還有幾個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其中就包括了方青,逍遙侯的牌子就落在了方青手裡。
方青倒不是說真就本事不如何玉,實在是何玉是明湛自鎮南王府帶出來的,又跟了這麼些年,從無錯處,就是明湛也喜歡何玉服侍。
但是,方青這個不成功的間諜,如今早就投誠了。明湛也沒嫌棄他,照樣擱在身邊兒用著。
方青見外頭遞了牌子進來,他們這些在皇上身邊兒的人,個頂個兒都也是人精子。方青自然明白皇上議政時的規矩,但是,方青也自有思量。
他是明湛身邊兒的近侍,自然知道明湛是特意召這四位侯爺來帝都的,又都是宗室。方青此人,與明湛比那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但是,他當初也是太監中的佼佼者,才被鳳景乾放到明湛身邊做明線。
所以,方青做了一個決定,他親自捧著逍遙侯家的牌子送到了衛太后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