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拉閱讀上一章

第112頁

    “好了,這件事朕知道了,以後再說。”

    徐叄恭敬告退。

    嘆口氣,一切只待天命吧。

    做政治的人,能爬到高位,一定得有一樣本事:你得能狠得下心來。

    徐叄在帝王跟前備了案,便只當沒這個兒子一樣,一心只管埋首於公務上。若不是徐夫人偶然聽心腹婆子念了一句,“聽說舅爺好像來了,又忽然走了。”

    事關娘家兄長,徐夫人自然關心,追問了丈夫幾句。徐叄也沒隱瞞,便把兒子的事與妻子一五一十的說了。

    徐夫人臉上大失顏色,急道,“這可如何是好?老二,怎麼敢去跟海匪做買賣哪?他這是不要命了!老爺,我們是否派人過去……”

    “不要有任何動作。”徐叄扶著妻子坐在榻上,鎮定道,“我已經與皇上把事情交待了。如今老二落在永定侯手裡,永定侯向來忠於皇上,何況老家那裡,若是能與永定侯攀上關係,現在老二他們早出來了。如今看來,永定侯沒打算給徐家這個面子,何況海匪之事非同小可。”

    徐叄越說越怒,又極力壓抑著怒火道,“皇上要開海禁,與海匪之間必有一戰。往大里說,這就是通敵!他這是作死呢。”

    徐夫人忍不住流淚道,“我不信。老二自幼與咱們住在帝都,在江南沒去過幾回,就這麼幾日,大部分時候還是住在舅家,怎麼會神通廣大的與海匪有了聯繫?再說,老二又不是傻子,就是在帝都時,知道誰跟老爺不對頭,他也是從不來往的。”最後,徐夫人下了一個慈母的結論,“秉忠定是被冤枉的。”

    “此案急不來,沒夫人你想的那樣簡單。”徐叄擰眉道,“一個不好,就是滅門之禍。”

    “這可如何是好?”徐夫人心涼半截,“難道要看著兒子送了小命兒。”

    “夫人,秉忠也是我的親子。”徐叄聲音喑啞,落日微光下,鬢角已見絲絲銀色。

    徐夫人見丈夫憔悴若斯,怎麼好再嗔怪,心中酸痛的不行,握住丈夫的手,反安慰道,“我知道,老爺,你也別太過憂心。大哥他們都在江南,咱們徐家也算薄有聲名,怎麼著秉忠也不會在牢里吃苦。”

    “老爺,縱使是秉忠與大房秉生一道屯糧,他在江南到底時日少,斷不會認得海盜的。”徐夫人咬牙望著自己的丈夫,“秉生就不一樣,是不是?”

    “秉生才是地頭蛇!”徐夫人眼淚一串串滾珠兒般落在徐叄的手背,一片溫暖潮濕,“是秉生連累了秉忠,是不是?”

    雖然徐叄一向與本家關係並不親熱,不然,也不會將兒子送岳父家,而不是送回自己本家。

    可是,他心裡亦極清楚,若將此事推給大房徐秉生,雖能救得兒子,那必是要與長房為敵,反目到底的。

    徐叄仍是微微點頭。

    這場官司,超乎徐家想像之外。

    一個小小的揚州府,實乃藏龍臥虎之地。不但出了沈東舒這位位高權重的湖廣總督,更有徐叄這等官居一品尚書之位的相輔大臣。

    徐家自然非沈家可比,沈家不過是鹽販子出身。徐家雖不比沈家富貴,卻是幾代官宦之家,端的名門。

    徐家說句話,就是淮揚總督薛春泓尚都會給三分臉面。

    這次徐秉安徐秉忠被抓,徐家原以為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誰料,真有人敢不給他徐家臉面。

    這人也不是別人,永定侯,何千山。

    徐家雖是官宦世家,但比起世襲罔替、深得帝心的永定侯府,自然還是差了檔次。

    何千山的鐵面無私,明湛做世子時都沒有任何辦法,何況一個徐家。哪怕淮揚總督親自上門說情,何千山直接道,“這不是幾百幾千斤糧食,數十萬斤。薛大人,若是這些糧食被偷運給海匪,待他們吃飽喝足,上案搶掠,我們就是幫凶。”

    “侯爺侯爺。”薛春泓恨不能給何千山跪下,“這不是沒被運走嗎?”

    “若有那日,就太遲了。”何千山道,“如今鹽課已經開始改制,皇上開海禁之前與海匪定有一戰。薛大人,我麾下官兵戰力有限,如今雖然日日操練,到底需要時日。只得用個笨法子,來遏制海匪了。”

    薛春泓不自覺的追問,“什麼法子?”

    “堅壁清野。”

    薛春泓長聲一嘆,“侯爺,下官也是久宦之人,恕我直言,這世上,最可怕並不是吃飽了的海匪。”

    “久經飢餓的百姓,易子而食都是有的。若是匪類,親老子娘燉了都不足為奇。”薛春泓疲憊道,“侯爺還是三思。”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已經是最後一章了 »

第112頁

你剛剛閱讀到這裏

返回
加入書架

返回首頁

書籍詳情 返回我的書架
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