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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爭皇位的打打殺殺你死我活暫不必提,這是皇室子弟的命運。但是,如今看著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淑媛長公主,鳳景乾實在厭了。
上次是訴委屈,這回要干朝政了。
得寸進尺。
“那林永裳不過一介逃奴,坑蒙拐騙做了官兒,現下又要為范家翻案,誰不知道當年案子跟南豐伯府有牽扯呢。父皇,陛下若為范家翻案,就是至南豐伯府於死地哪。”淑媛長公主兩隻眼睛哭的如爛桃兒一般,帕子濕了一條再拿一條,一徑訴苦,“父皇將駙馬指給我為夫,若南豐伯府有所差池,女兒日後如何自處。”
鳳景乾淡淡道,“這些朝中事,你們婦道人家不必多干預。淑媛,你的尊貴來自於你是公主,而非南豐伯府的媳婦。別說案子還沒查,就是查起來,你也不會有任何差池。”
“到底是駙馬的家族呢。”淑媛長公主哭道。
“是駙馬叫你來的嗎?”鳳景乾問。
淑媛長公主搖頭,“這幾年駙馬對兒臣極好,兒臣怎忍看夫家出事呢。”
鳳景乾冷冷道,“肅宗皇帝時,永昌長公主駙馬謀反,肅宗皇帝族誅駙馬家族,尚且未牽連永昌長公主。你完全無需任何擔心。”
一句話,淑媛長公主臉色大變,跪在鳳景乾面前痛哭道,“父皇親為兒臣擇婿,您一向疼愛兒臣,就忍心看著兒臣做寡婦麼。”
鳳景乾簡直無語了。
當然,如果鳳景乾能被一個女人哭的軟了心,他就做不了皇帝。待淑媛長公主嚎哭了一陣,漸漸止住淚水,鳳景乾冷聲道,“淑媛,以後朕回帝都的時候會越來越少,你若是明白,就要知曉進退尊卑。明湛做皇帝,是朕的意思。你縱使沒有討他歡心的本事,就得學會安分,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會與你計較。但是,你不能一次又一次的挑釁他的權威。哪怕是朕為帝時,也容不得有人覬覦帝位。”
明湛的性情,鳳景乾非常了解。等閒小事,明湛不會小氣到與女人計較。但是,若這女人不識趣,鳳景乾冷冷道,“你不過是明湛的堂姐,想讓他像對明淇一樣尊敬你,你得先有明淇的本事。你再不識好歹,有朝一日落得明菲的下場,朕也不會為了你與明湛翻臉。”
淑媛長公主花容失色。
她倚仗的無非是鳳景乾罷了,明明自己才是血統最為尊貴的公主,卻被禁足受辱,淑媛長公主怎能不恨不怨。
但是,一想到明菲,淑媛長公主不禁驚惶失措。
她是明湛的堂姐,明菲是明湛同父異母的姐姐。明湛對明菲都下得了手,更何況她一個不喜的堂姐。夫家再重要,也不如自己重要,淑媛長公主簡直不知所措。鳳景乾淡淡警告道,“淑媛,先把自己的日子過好。”
淑媛長公主哭哭啼啼的走了。
鳳景乾滿面疲憊,靠在榻上。馮誠輕手輕腳的進來,奉上一盞香茶。
“朕輸景南一成哪。”鳳景乾嘆,以前怎麼沒看出女兒這樣蠢來呢。
馮誠道,“大公主年紀尚輕,是後定能明白陛下的苦心。”
鳳景乾道,“兒孫自有兒孫福,隨他們去吧。”
倒是鳳景南私下叮囑明湛幾句,“當年范林希的事,是他運道不好,給廢太子做老師。他那交差,不論誰上位都討不得好兒去。林永裳雖有大功,也有欺君之罪,趁此機會要敲打敲打他,才好再用。”
“嗯。”明湛應了。
鳳景南輕嘆口氣,“范家之案,與南豐伯府有脫不開的關係。唉,當年范家案出來,大駙馬方是稚齡,與他絕計無干。你留些情面,別叫大公主守了寡。”
明湛道,“林永裳被流放的時候也沒多大,我就算放過大駙馬,難保林永裳不計前恨。”當時可沒人饒過范家。陸家的苦日子才剛剛開始而已。
“這就看各自本事了。”鳳景南對大公主也沒啥好感,這混帳丫頭似對他兒子做皇帝不滿,“留著大駙馬全是看你伯父的面子。”
“嗯,我已經跟伯父說了把大駙馬放到天津去。”
鳳景南欣慰的點了點頭,放下心來,“不枉他疼愛你一場。”
鳳景乾並未在帝都多做停留,明湛十八里相送,送了又送,最後依依不捨,“明年皇伯父再回來,不然,我會想你的。”
鳳景南道,“回吧,好好照顧太皇太后與你母親。”
明湛笑笑,“父王,你也保重身體。”
鳳景南拍拍明湛的肩膀,明湛此方下輦,目送鳳家兄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