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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恪臉色一窘,“臣豈能跟女人一般見識!”他要真給個女人揍了,彼此再不必帶臉出門。故而,歐陽恪十分同情娶了個夜叉星的永定侯。
明湛笑,“這等事,並不足以動怒,怎麼錢先生這樣大的氣性?唉,年紀大了,卻不知保養。”
歐陽恪嘆,“誰說不是呢。要臣說,錢先生一世治學,最惜聲名,在淮揚,段氏與何家的案子,聽說錢先生就病了一場。如今最心儀的小兒子又傳出這種話來,錢先生嗔著錢端玉行事不謹,偌大個年紀,還拿鞭子打人。這一頓鞭子下來,錢端玉弱質書生禁不起,就是錢先生自己也又累又怒的病倒了。一下子爺兒倆個都倒下,衛國公老太太想接了他們去,錢先生要避嫌,執拗的不肯去,著實令人擔心哪。”
“自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明湛輕描淡寫道,“錢先生一代大儒,當明白此理。歐陽你也不必擔心,朕日日派了太醫去,錢先生病情定能好轉的。”
歐陽恪笑,“有陛下關心,錢先生吉人自有天相。”
“除了錢先生,還有沒有誰到了?”
“直隸陸家子弟陸韶容,還有山東陳庸之,山西馮建安、梁甘都到了。再有幾位狂生,不請自到,毛遂自薦的,臣不知該如何安置?”歐陽恪問。
明湛笑笑,“不請自到,不必安置,隨他們去吧。估計他們是想看一看圖書館才來的。”
歐陽恪笑,“基余福閩江浙川陝之地,路遠地偏,怕還要等一等才能到。”
“無妨。”
皇上這樣又賜醫又賜藥的,錢家人頗是惶恐。
錢端玉年紀輕,挨兩下打,養了幾日,也就能起身了,面色蒼白的去歐陽恪府上求見。
歐陽恪是禮部尚書,原就喜歡讀書人,尤其錢端玉這樣文質彬彬一表人材出身也不錯的,聽聞錢端玉求見,便在書房裡見了他。
錢端玉一絲不苟的行過禮,溫聲道,“小侄打擾世叔了。”
歐陽恪較錢永道小几歲,當初歐陽恪做過淮揚巡撫,與學識淵深的錢永道脾性相設,引為知交。見了錢端玉,就如自家子侄一般。歐陽恪笑道,“賢侄不必拘禮,坐吧,你父親的身子如何了?”
錢端玉答道,“今天太醫正來給父親把了脈,方子添減了幾味道,中午我服侍父親服下,瞧著父親的面色似好了些。”
歐陽恪點了點頭,嘆道,“你父親這個脾氣啊,孤介的過了。”
“這也是我不爭氣,惹得父親動怒。”錢端玉道,“世叔,皇上賜醫賜藥,我與父親感激至極。皇上宣父親來朝,結果未見御面,倒先病倒,又勞陛下關切,心內惶恐。想一謝君恩,家父卻至仕已久,如今白身一個,也沒什麼門路兒。我想著,皇上欽命世叔管著這事兒,就貿然上門來打肬世叔了,求世叔指點小侄一二。”
歐陽恪捋須道,“這個你也不必惶恐,皇上賢德聖明,本想著今日召見你父,聽說你父病了,這才賞醫賜藥。皇上關心百姓,是少有的仁君哪。”
“是。”錢端玉忙道,“再也想不到,家父的病竟驚動了皇上的。”
歐陽恪笑一笑,“不如這樣,皇上上午理政,你早些去行宮門外等著,若皇上有意,興許會宣你一見。”見錢端玉面露訝意,歐陽恪笑,“就看你的造化吧。”
錢端玉忙謙道,“世叔,我一鄉野之人,尚且是頭一遭來帝都。這天子腳下的繁華已令我眼界大眼、目不睱接,進宮陛見,我連陛見的禮儀都不懂,若是御前失禮,可如何是好呢?”
“賢侄知書識理,怎會失儀呢?”歐陽恪笑道,“再者,皇上並非挑剔之人,且最喜有才之士。皇上先前為朝中權貴子弟紈絝無能龍顏大怒,如今正想選一二有出息之人,若是賢侄有幸入了皇上龍目,豈不是大喜一件?”
歐陽恪一片好心,錢端玉鄭重謝過。
明湛對阮鴻飛嘆道,“傳聞歐陽恪現在的老婆都是錢永道幫著做的大媒,如今看到,他們交情果然不一般。今天歐陽老頭兒在我耳根子裡得啵了半天。”
“唉,這錢永道真不知是大善還是大偽,他竟然因著他兒子與衛五姑娘的傳言,把他兒子抽了一頓。”明湛剝著桔子嘆,“讀書人竟有這樣大的火氣。”
阮鴻飛笑,“這有何奇怪,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二賤動你一根手指,你都恨不能咬死他。你出去打聽打聽,拿平陽侯府說吧,以前馬維哪天不得挨幾鞭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