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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盈玉是個很有辦法的人。

    雖然林永裳做人不地道,徐盈玉與段氏卻是有著感情。她並不太了解段氏這些年過的是什麼苦B日子,不過,徐盈玉看到段氏這番模樣,難免心酸感嘆。

    當年那個溫婉賢淑的女子,如今尚不到三十歲,發中已有銀絲縷縷,眉眼間細紋無數,本來一年青婦人,如今卻枯稿至此,怎不叫人心生傷痛。

    以往徐盈玉每每聽到父親提及錢家的種種好處,可是徐盈玉親眼看到段氏形容,對錢家的好感早已蕩然無存。

    段氏出身書香,那些勸人好好生活著好好過日子的道理,段氏懂的比她還多,徐盈玉說了怕也不會有什麼作用。

    徐盈玉的辦法是,找出過期的皇帝報刊,然後吩咐荷花念給段氏聽。

    荷花是徐盈玉身邊的大丫頭,耳濡目染的,也認得幾個字,念念報紙還是沒問題的。徐盈玉找的幾期報刊也很有特色:正是吳婉與南豐伯府打官司的幾期。

    段氏聽上幾句,就怔怔的發呆,話也不怎麼說。

    接著荷花就開始天馬行空的逮什麼念什麼。

    段氏父子並段太太到淮揚的時候,段氏的神智與精神已經很穩定了,就是臉色在徐盈玉的調理下,都恢復了些許紅潤。

    人家親爹親娘親爺爺來了,林永裳自然要允許人家見一面的。

    段汝玉段青澤一見到段氏,俱露出感傷的神色,段太太按捺不住,撲過去摟著女兒一通哭。段氏的眼淚也跟著撲簌簌的落下來。

    “我的兒哪,娘的心都碎了。”

    段太太只顧著號哭,段汝玉段青澤對林永裳拱手見禮,鄭重道,“林大人要還我家女兒(孫女)一個公道啊。”

    林永裳此時方問,“段氏,當日之事,你可有甚印象?”

    段氏抽咽著拭去眼淚,低聲懇求道,“還請林大人叫了我婆家人來,民女一併將話說清楚。”

    錢家如今的掌事人錢端雲與錢太太都到了,錢太太一見段氏便上前噓寒問暖,嘆道,“既然身子好了,還是回家調養吧。”又熱情的張羅著請段家人去錢家住下。

    林永裳宣來書吏,直接做筆錄,且有言在先,“今日,本督在,蕭夫人在,兩位段大人段太太在,錢老爺錢太太也在,還有自帝都來的徐女官。段氏,你的話,直接就是供詞,所以,你要想好每一句每一字,要具實回答,然後畫押,當做呈堂證供。”

    段氏點了點頭。

    林永裳問,“當日,何家二公子焉何會出現在你的閨房內室?”

    段氏輕聲道,“總督大人,我與那位公子素無相識。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位公子會在我的房間,自我守節之日起,沒有婆婆的命令,連院門都不得出一步兒。除了院裡的婆子丫頭,我再不認識其他人。”

    蕭夫人稍稍放下心來。

    提到這事,錢太太便無端惱火。她們錢家是何等人家兒,內宅里竟出了如此醜聞,豈不是說她理家不慎麼?忍火問道,“你房裡突然出現了個大活人,你竟然毫不知情?”

    “我不知。”段氏面色轉冷,溫聲道,“我在錢家吃的每一碗飯喝的每一口水,皆是婆婆所賜,當時我神智全無。如果何公子也是被人弄暈的話,根本談不上一個‘jian’字。完全沒有神智的兩個人,是什麼事情都做不了的。”

    林永裳追問,“那段氏你既然清白,焉何要尋死?”

    “錢家家規,若有婦人失了貞潔,必要沉塘的。”段氏的身子微微顫抖,她狠狠的握一握拳,控制住心中的激動,良久方低聲道,“我睜眼發現枕邊兒竟然躺著一個男人,外面有人大呼小叫,縱然我是冤枉,又有誰能還我清白呢?我寧可自盡,也不願意被沉塘的。”

    “好在蒼天有眼,我沒有死成,也給我一證清白的機會。”段氏嘆口氣,“何公子是被冤枉的,林大人,切莫冤枉了好人。”

    “我在錢家,院門都不得出一步,就是錢家好些人我都不認得。哪裡會認得何公子呢?若說通|jian逼|jian,總得有個原由。”段氏道,“忽然之間我那日神智不清,我想令人神智不清的方法有很多,我在錢家凡事不能自已,要算計我,就太容易了。水裡飯里,隨便放一些藥,什麼都有了。”

    “我在錢家,不論白天晚上,院門緊鎖,鑰匙在婆婆派的嬤嬤身上。若有人說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錢家內宅,沒有內鬼接信兒,怎麼可能呢?”段氏神思已十分清楚,而且從此婦人言談中便可看出,這婦人的確是受過良好的教育,頭腦清明,句句落到點子上,“若是進內宅這樣的容易,我不過一介貌不驚人的節婦,錢家的小姐姑娘太太奶奶,哪個不是國色天香。若真有人有這種手段,不單是我,錢家所有婦人的貞潔都值得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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