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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幾位老臣都暗暗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只要不是迎衛王妃入宮就好了。何況是皇上要見他們親媽,真是天大的體面哪,連忙響應明湛的號召,“萬歲如此尊老敬賢,真是臣等福份。”
“萬歲聖明,萬歲此舉,為天下人表率。”
頓時馬屁如潮。
“這有什麼,太皇太后整日在宮裡,雖不少人伺候,卻喜歡與積骨的老人家說說話兒呢。”明湛見氣氛較之前活躍多了,笑道,“若是愛卿們無異議,就定在三日後吧。朕命內務府安排,愛卿們只管回家把家中太夫人老太夫人的伺候好了,若老人家身子骨兒硬朗,不要誤了太皇太后的茶會。若是老人家真有病痛,與朕說一聲就是了,更不要因朕這一道口諭真累著老人家。否則,反是曲解了朕的美意呢。”
這口氣,真叫一乾子原本心裡打鼓的臣子們從頭髮絲兒舒坦到腳後跟兒啊!
別以為大臣們就真的像他們嘴裡說的什麼“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來呢,若真有這樣溫順,做皇帝的就不會個個的給逼成孤家寡人了!
限制皇帝的難道是百姓平民嗎?
錯!
正是這些口口聲聲忠君愛國的傢伙們,無聲無息的與皇權相抗!當然,即便皇帝也需要一定的約束,這一點明湛是贊同的。
可是當這些傢伙們默不作聲的反對迎衛王妃進宮時,明湛心裡的惱怒就別提了!面兒上還要裝作一副沒事人兒的樣子!回到昭仁宮大罵臣子難纏!
“沒一個好東西,活像自個兒沒娘一們!把自個兒老娘伺候好,全不管別人死活!媽的!天天嘴裡頭孝來孝去的,如今不過是接母親進宮,就跟要了他們的命一樣!賊心爛來的黑心鬼!虧得老子還給他們漲俸祿,早知道這樣……”明湛氣的罵了足有小半個時辰,連灌了兩盞涼茶才歇了下來。
阮鴻飛倒是在意料之中,先前是看明湛興致勃勃,不好給明湛潑冷水。如今這盆冷水已經被別人兜頭潑下來,看明湛受刺激不小,明知故問,“朝中很多人反對迎王妃入宮嗎?”
明湛氣憤難平,拉著阮鴻飛的手道,“反對?我根本沒敢開口!剛略一提孝道二字,連個搭話的人都沒有!還怎麼往下說!說了也是白說!我何必要去碰那個壁,白找不痛快!”
鳳景乾在一畔溫聲道,“罷了,朕直接下旨就是,莫非誰還敢抗旨不遵!他們有話也是要與我說,反正我過些天就去雲南,不怕他們說了。”
“不用了。我不能事事都靠父皇呢。總是要您給我出頭兒,他們越發不把我當回事兒了!”明湛咬牙切齒,“已經有法子了!”
阮鴻飛與鳳景乾心有靈犀的對視一眼,心裡都跟著發懸。不說別的,明湛的腦袋就生的與眾不同,鳳景乾真有些擔心,忍不住問,“什麼法子啊?”
明湛冷笑兩聲,“你們就等著瞧好兒吧。”還賣關子呢。
方青從外頭進來,恭聲稟道:回太上皇,皇上,韃靼三王子求見。
明湛看阮鴻飛一眼:那小子來做甚!
其實明湛在臣子們心裡的印象還不賴。
王大人私下與李平舟道,“其實王妃進宮也沒什麼,那畢竟是皇上的親娘呢。王妃這樣在外頭住著,皇上這心裡定不痛快的。”
李平舟是堅絕反對衛王妃入宮的,低聲道,“不怕別的,叡安老弟啊,咱們都是經過先帝年的老臣了。當初方氏仗著先帝寵愛,連奏章都敢代批,何等猖狂!這位王妃娘娘幼時便是方氏帶大的,正因為她是皇上的生母,咱們才不可不防啊!”
“要我說,方氏不過是先帝的妻子,今王妃卻是皇上的母親,且王妃只有皇上一子。”王大人道,“再者,皇上與先帝性情也不大相同。皇上的性子,斷不會大權旁落的,何況有太后與皇上感情向來不錯。皇上並無選妃立後之意,後宮之中,總要有人掌事的。太皇太后老人家畢竟年紀大了,莫非還要她老人家操勞後宮之事。”
其實太皇太后年輕時,眾人也沒指望過他。
李平舟道,“皇上兩位妃子皆出身名門,就算皇上的妃子年輕面嫩,尚有幾位太妃在,何愁無人理事。”這樣的大好事,叫誰干誰不樂意呢?
王大人見實在說不動老友,只得道,“皇上剛登基便屢有德政,我們身為臣下,明知皇上思念母親,卻將王妃晾在宮外,到底失於厚道了。”
清流中如王叡安都有此嘆,更不必提多少想著投機討明湛開心的小臣們了。李平舟輕輕嘆了口氣,問王叡安,“可見寧國長公主之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