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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明親王無奈,只得讓柳蟠為藏王診治。
但是有一個要求,他必須在旁觀看。
畢竟,藏王身份尊貴無比。這種要求,非常合理。
柳蟠是個非常精細的人。
第一天只是簡單的為藏王號脈,摸了摸藏王的頸項處,仔細審視藏王的臉色。
“藏王這病頗是不簡單,要用我們天朝人獨有的藥浴,方可有一治之機。”柳蟠淡淡的問仁明親王,“殿下要不要為藏王一試?”
仁明親王問,“柳大夫可保證能醫好我的王兄?”
“這哪裡有能做保的呢?”柳蟠道,“不過是試一試罷了,有五成把握。”
“五成把握?”仁明親王思量片刻,方下定決心,“有勞柳大夫了。”
柳蟠開方,命藏人備藥,同時道,“不知藏王有無子嗣?”
仁明親王不解道,“王兄尚有兩個侄兒。”
“那就好,我這裡需要一副藥引子。”柳蟠看一眼仁明親王,“要直系子嗣的鮮血,方有救活藏王的把握。”
仁明親王臉色微變,忙問,“柳大夫,要多少血啊,我那兩個侄兒年紀還小,如今正在活佛那裡學習佛理。”
“用不多,只是要在藥浴中用,不能提前取出來,你把人帶來,我自有安排。”柳蟠道。
仁明親王再三道,“柳大夫,王兄身份尊貴,兩位侄兒更是將來我藏地的王。您一定要謹慎,萬一傷了兩位王侄,我們也就講不得什麼顏面不顏面的事了。”
“自然。”
柳蟠一來就要給人家兩位王子放血,別說仁明親王心裡直突突,就是范朱二位都沒底。
朱子政私下問柳蟠,“你到底在弄什麼,藏人可不傻,別你一針把人扎死,都算咱們頭兒上,到時死都是替別人做了替死鬼。”
柳蟠搖頭笑笑,“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柳蟠私下求見仁明親王。
仁明親王微是詫異,“柳大人這麼晚還未休息?”
“打擾殿下了,實在是微臣有私事要稟,白天人多口雜,並不適合回稟此事。”柳蟠望向仁明親王,開口道。
仁明親王“哦”了一聲,請柳蟠坐下,同時打發了殿內的大部分奴婢,只留下一位武士站在門口。仁明親王關切的問,“是不是有關王兄的身體?”
柳蟠搖一搖頭,笑道,“親王殿下,如今藏王昏迷難醒,親王殿下攝政。若是藏王轉醒,親王殿下就要交出權柄,還政於藏王。若是如此,小臣今日就不會來見親王殿下了。”
仁明親王臉色一冷,斥道,“使臣閉嘴!若使臣再出言不遜,小王只要請使臣離開了!”話雖嚴厲,卻並未驅逐柳蟠。
柳蟠眉眼一彎,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起身道,“既然殿下如此說話,辜負我鎮南王一派結交之心,小臣也只有告辭了。”
仁明親王看柳蟠一眼,淡淡道,“既然是關乎鎮南王殿下,使臣這要離開,豈不是無攻而返嗎?”
“無功而返,總比讓親王殿下誤會的要好。”柳蟠道,“如今藏王仍在,殿下攝政而已,鎮南王卻派小臣來與殿下交好。此事若為皇帝陛下得知,定會怨懟鎮南王。鎮南王冒此風險,親王殿下卻絲毫不領情份,已讓小臣心寒,更何況鎮南王殿下呢。”
仁明親王輕聲一嘆,擺一擺手,“使臣坐吧。”這是留客了。
“使臣也看到我的為難之處了。”仁明親王道,“王侄年紀尚小,不能主政,只得暫由小王攝政。小王記得以往讀過你們漢人的一句話叫:如履薄冰,如臨深淵。現在,小王就是如此。”
柳蟠卻不想聽仁明親王說些抒情的廢話,直言問道,“殿下以為,藏王還能醒嗎?”
仁明親王道,“柳大夫是天朝有名的神醫,你已經為王兄診視過。王兄的身體,柳大夫定會比小王更加清楚。”
“殿下,我的身份,首先是使臣,其實才是大夫。”柳蟠糾正道。
“國不可一日無君,在我朝,誰主政誰就是王。”柳蟠此話一出,仁明親王雖然臉上仍帶有不贊同的臉色,卻未反駁。柳蟠低聲道,“殿下也知道,我們雲貴雖然屬於天朝的領土範疇,但實際上,雲貴軍政自主。似小臣,也是奉鎮南王的命令出使貴國,而非奉皇帝陛下之命。”
仁明親王道,“皇帝陛下是你們鎮南王的兒子吧?”
“那殿下知道嗎?如今天朝的太上皇就在我們鎮南王府做客,而如今陪在我家王爺身邊的是大公子明禮殿下。”柳蟠泰然自若,“雲貴的領土是屬於鎮南王的。如今皇帝陛下繼承了天朝的領地,雖然這是皇帝陛下的命運所在,但是不得不說,皇帝陛下已經失去了雲貴領土的繼承權。父子又如何?殿下可不要跟我說父子情深什麼的。我聽聞,殿下的父親去逝時年尚不滿五十歲,藏王去了一趟王宮,老藏王便過逝了。所以,父慈子孝這種話,於平民百姓之家尚說的通,於皇家王室,就是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