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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衛太后素來鎮定,此時也目瞪口呆。
內閣相臣,宗室公侯,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地位,竟然在宣德殿皇帝親媽——衛太后跟前兒表演了一番拳腳鬥毆。
紫蘇連忙喚侍衛進來,將相爺與公侯們分開來。
衛太后怒道,“一個個飽讀詩書,禮義廉恥,自詡身份,都念到狗肚子去了嗎?皇帝還病著,你們就在皇帝的宮裡大打出手,你們眼裡還有皇帝,還有我嗎?”
198、更新 ...
一個人有見識是一回事,有手段是另一回事。
有見識又有手段,但是,這種見識手段,適不適用於朝廷政治,則是另一碼事。
饒是衛太后見多識廣,手段超凡,也從未料到內閣與宗室會大打出手。
魯安公與濟安侯倒還好說,宗室出身,念書少,行事粗魯些也有情可原。倒是李平舟徐叄,向來以端方君子自居,正氣滿身,禮義廉恥,裝的聖人一樣。
結果挽袖子干架出陰招兒下黑腳,半點兒不比宗室遜色。
李平舟跑的快,沒傷著沒碰著。徐叄卻是被濟安侯跺傷了腳,單腿兒斜立。魯安侯跌得頭破血流,濟安侯挨了個烏眼青。
衛太后已是勃然大怒,侍衛進來,再打下去,臉色可就不好看了。
李平舟徐叄魯安公濟安侯都識時務的停手住腳,跪地認罪。
要如何處置,衛太后卻犯難了。
魯安公濟安侯倒是無妨,李平舟徐叄卻是朝中重臣,僅因太后面前失儀一事而問責大臣,到底有些小題大做的。但是,若不處置,太后威嚴何在?
衛太后冷聲道,“你們一個是朝中宰相,一個是宗室公侯,有權有勢,皇帝如今不能理政,朝中政事皆付諸諸公之手。你們不把我放在眼裡,也是正常。這事,怪不得你們。”
話畢,衛太后直接起身回了宣德殿寢殿。
宣德殿是歷代皇帝的起居室,實際上,明湛與鳳景乾都喜歡在宣德殿辦公。寢殿是明三暗九的結構,裡面書房臥室客廳都是齊全的。
自從阮鴻飛把明湛帶出宮去,衛太后為掩人耳目就住了進來,對外只說就近照顧皇帝陛下的身體。
紫蘇瞧著午膳時辰將近,輕聲問道,“娘娘,要傳膳嗎?”
衛太后點了點頭。
一直到衛太后用罷午膳,方想好如何解決這次內閣與宗室爭端。
既然幾人乖乖稱罪,衛太后便命他們一人寫一封謝罪的摺子呈上來,便將此事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算是解決了。
李平舟親自送徐叄回家。
李平舟身為內閣首輔,而徐叄自吏部尚書鄭臨重下台、刑部尚書重新換人後,徐叄順利升為內閣次輔,按現在的情勢,李平舟若是下台,論資排輩,必是徐叄上位。
原本,李平舟與徐叄關係並不算太好。不過,自徐叄此次眼明手快立場堅定的幫李平舟打擊了宗室的氣焰,李平舟對徐叄的看法大為改觀。
瞧著太醫為徐叄正骨,李平舟又細細問過徐叄的骨傷可還要緊?
其實濟安侯又不是武將出身,哪怕心裡發狠,恨不能一腳踩爛了徐叄,不過濟安侯本身武力有限,徐叄只是傷了筋骨兒,如今太醫開了方子與正骨膏兒,又親為其按摩正骨。打了包票,十天之內必是無恙的。
李平舟這方回了府。
魯安公與濟安侯罵罵咧咧的回了魯安公府,雖然各有各傷,不過衛太后僅是讓他們在偏殿跪了一會兒,其餘只命寫封謝罪摺子,並未重懲。
濟安侯一面由小丫頭伺候著給右眼上藥,一面道,“平日裡瞧著太后娘娘威風厲害,慎王叔也讓她三分,如今看來,不過如此,名有虛傳哪。大兄,祈年的事兒,你不必擔心,我看,不會有什麼。”宗人府畢竟是宗室的地盤兒,內閣是說不上話兒的。而衛太后不過女流之輩,現在皇帝是死是活都不好說,宗人府里她一個女人算什麼呢?
魯安公年長,說話也有幾分客氣,道,“只要太后娘娘公道,你我還不都是為了朝廷著想麼。”
“都是太祖皇帝的子孫,咱們可不是內閣那群人,心裡頭到底打什麼謀朝篡位的主意,什麼時候,咱們還是得跟太后娘娘說一聲……”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內閣宗室在太后跟前兒混戰的事情很快傳遍了帝都上流社會,老永寧侯聽的人們傳的亂七八糟,說啥的都有。
老永寧侯在家坐不住,遂穿戴好了朝服進宮請安。
衛太后賜坐賜茶,“父親身子可好?”
老永寧侯捧著茶碗,哪裡還有喝茶的心呢,點頭道,“老臣一向硬朗,娘娘只管放心。倒是娘娘,這些時日一直忙於朝政,又要照顧陛下的龍體,老臣抖膽瞧著,娘娘倒似消瘦了許多。”老永寧侯是真正關心衛太后,不過他即便是親爹,也不好問衛太后,到底這事是怎麼一回事,有沒有什么娘家可幫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