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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婉從不認為女人有什麼悲慘遭遇就該把自己做賤的如同寡婦一樣,她吃穿用度極是精心,接觸的人多了,心胸自然開闊,微笑著請吳經入座,自己也在主位上坐了,笑道,“早聽說族叔要來,較我算的時間晚了一些呢。”
吳經道,“如今鹽課改制,我等鹽商也要將手中的鹽場帳目交接完畢,才好來帝都,就遲了些時日。”
吳婉並未再提起此話題,轉而問,“族叔是有什麼打算麼?”
“不瞞賢侄女,皇上召我等前來,咱們族人世代販鹽,除了這個,雖還有些鋪號,不過是小打小鬧兒。這天津港一開,是與外國人做生意,我也不大通這個。”吳經虛心請教,“聽說賢侄女在帝都為皇上委以重任,還得煩請賢侄女指點一二呢。”
吳婉柔聲道,“我不過是奉命做些瑣事,重用二字實談不上。”
“天津港向來是皇上交待什麼,我們去做什麼。”吳婉道,“皇上的心思,誰都猜不透也猜不准。鹽課改制不是忽然就要改,雲貴早有先例,且看一看雲貴鹽商如今的情形,便可知此次皇上的恩典在什麼地方了?這個倒不難猜。”雲貴、帝都都是皇上的子民,依皇上精明的性子,絕不可能厚此薄彼。這些事情,吳婉還是能想的到的。
“要我說,皇上是不會令鹽商們吃虧的。”吳婉看向吳經道,“族叔或許知道,皇上出身鎮南王府,這次,也有雲貴二地的商人前來,約摸也是想分一杯羹的。”
吳經頓時壓力倍增。
吳婉嘆道,“我主持招商一事,族叔,若是你們能早些來,定能在皇上面前占了先機。如今來帝都的大商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哪個沒錢,哪個沒勢?”鹽商自然是富有的,可是將鹽商放在全國的商人裡面兒,不一定是最拔尖兒的。
鹽商們的富,是為朝廷販鹽,因朝廷而富。吳經心裡也知道他們來晚了,可是到這時,誰也顧不得什麼早晚。到了戰場,只有勝敗。
吳經面色微變,直言問道,“這可如何是好?”
吳經堂堂吳氏家族的族長,斷然不是個沒有主意的人,他這樣直白的問出來,不過是想知道吳婉的意思罷了。
吳婉心裡透徹,說道,“皇上既然召了族叔來,那族叔只管跟著皇上走就是了。”
吳經心裡略略失望。他來是希望能有更精確有消息,可是如今看來,吳婉的嘴巴緊的很,吳婉說的這些,吳經何曾不知呢?
只是天津港一事關係到吳氏家族的興衰存亡,即便是他也有些躊躇不定了。
69、更新 ...
吳婉的話歸根到底只有一句:跟著皇上走。
吳婉旁觀者清,自雲貴鹽課改制就可看出:跟著明湛是不會錯的。
如今,連明湛的姘頭——楚言都來了帝都,就想著混水摸魚,再撈上一筆呢。
楚言與明湛的關係,在雲貴真不算什麼秘密。明湛自做了鎮南王府的世子,身份便是萬眾矚目。當時,楚家在鹽商中真排不上什麼名號兒。何況楚言剛剛把侄子幹下去,自己做了家主,屁股還沒坐穩呢,鹽課改制隨之而至。
當時,沒人看好楚家。幾乎所有了解內情的人都認為,楚家沒落將至。
然而,楚言也不知什麼妖術魅力,硬是仗著三分姿色上了世子殿下的床,一連三日宿於殿下院中,雲貴上流社會為之側目。
接著楚言更是在鹽課改制中拿了大把的好處,如今,在雲貴一提起楚家,誰不點頭稱好兒呢。
別管人家楚言用了什麼手段吧,嫉妒或者真是不屑的大有人在。不過,人總要在現實面前低頭。楚家發達了,靠著楚家吃飯發財養家餬口的,你就得服氣。
如今楚言一到帝都,真有不少人來找他攀關係。
楚言那相貌那風範那舉止,亦讓人覺著,雖說雲貴多蠻夷,可依楚公子的品行,被皇帝陛下看上了眼,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楚言於行宮見到了久違的皇帝陛下。
明湛喜歡漂亮的人,楚言相貌既好,且風儀出眾,又會做事,更加得明湛歡心。在一定允許的程度上,給楚言開一點方便之門,明湛還是願意的。
“陛下越發雍容了。”楚言行過禮後,明湛賞了座。開頭兒就笑著奉承明湛,偏他生的俊俏,且語氣真誠,這再平凡不過的話自他嘴裡說出來都添了三分魅力。
明湛笑呵呵地,“阿言,你莫要奉承朕。奉承也沒用,朕可不能給你開後門兒。”
“草民肺腑之言,並非溜須拍馬。”明湛先將話堵死,楚言並不著急,溫聲道,“這次草民來是想著,雲南也有不少土物兒,雖說比不上帝都地大物博,也有幾分看頭兒。草民想著,借陛下開天津港的東風就著便利做些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