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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環道,“大爺,是經常來咱家的小狐狸,這不,剛剛一個雷下來,就劈成這樣了。這小東西還沒死呢,可怎麼辦?”
唐惜春大驚,“哎呀,這是老天爺打雷收妖哪。”
丫環本身膽子不大,一聽說自己兜著的是妖,嚇得一個哆嗦,焦炭似的狐狸啪噠掉地上,由半死摔成多半死,眼瞅著就要蹬腿兒。唐惜春過去蹲下,伸手戳戳狐狸的後腿,狐狸輕輕的動一動,唐惜春大喜,“還活著!”當下吩咐,“拿著創傷藥來!”將小狐狸拎起來就往裡屋去了。
唐惜春先要了剪刀把狐狸的毛兒剪掉,這才看清傷處,弄點酒消毒,再將小狐狸包裹成只露出四肢和腦袋的布包包,當然,也得把狐狸小丁丁露出來,唐惜春給狐狸包紮時才發現,這是只公狐狸,唐惜春還捏了人家一下子,念叨,“你個公狐狸成天往我家來做甚!真是色!色狐狸!趕緊好吧,等好了老子先閹了你!叫你色!”待唐惜春嘀嘀咕咕的包好,小狐狸已經沒知覺了。唐惜春去試狐狸的鼻息,也沒啥感覺,他思量著,命大就活,命短也沒法子,便將狐狸往百寶閣的瓷盤裡一放,出去干別的事了。
唐惜春一想到那焦炭狐,就忍不住樂:老天爺真是善解人意啊,一個焦雷劈下就替他報了丁丁被撓之仇啦!
自來世事,有一喜則有一憂,有一好則有一壞。
譬如,老天爺天降神雷替唐惜春報了丁丁被撓之仇,但,就有多事的大臣在早朝時問欽天監,大冬天的打雷是怎麼回事?
唐惜春總不能說老天爺捉妖呢,那不過是戲言罷了。唐惜春皺眉,“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今年年前就打春,春來得早,這勉強算是春雷了。”
大臣問,“星象上是否有不吉。”
唐惜春道,“昨兒十五,晚上哪裡有星星。”
大臣給噎了一下子,唐惜春想到一件事,回稟皇帝陛下,“二月初三有日食。”
大臣頓如打了雞血,“此冬日驚雷便預此不祥之兆。”
唐惜春恨不能割了這傢伙的舌頭,道,“你不懂瞎摻和什麼。雷是雷,日食是日食,兩碼事,沒什麼不祥的,不過天象而已。”
“天象天象,天之示警。”此大臣受迷信思想影響較深,更兼屬相不好,屬王八的,那是咬住不肯鬆口。
唐惜春道,“日食月食皆可推算出來,靠的是數據計算,原因是天上的星辰是運動的,所以有規律可徇。示什麼警,國泰民安,帝都顯耀,聖世之兆。別說些有的沒的,你是欽天監還是我是欽天監。”那些拿著天象說事兒的事,唐惜春根本不會做,他覺著沒意思,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此大臣卻是不依不撓沒完沒了,“天人合一,天象預征人事,如今有日食之兆,欽天監怎麼能說沒事!”
唐惜春眼睛一斜,“是預征了,天有日食,預兆朝有jian臣,不是別人,就是你。”
此大臣自覺一片忠心,聽此話頓時氣的渾身發抖,指著唐惜春罵,“你個小人!”
唐惜春大大的桃花眼往上一翻,“你個賤人!”
儘管因擾亂朝堂秩序被罰一年俸祿,唐惜春也沒覺什麼,天象是天象,人事是人事,狗屁的天人合一。從星相是能看出一點點大勢來,但要說能從星象上看出哪個是jian哪個是忠,那就是說夢話了。
往年有啥日食月食的天相,必有大臣遭秧,無他,天相預人事,天有不祥,是怎麼回事?事情又不能往皇帝身上推,故此一般是宰相出來頂缸,上書請罪說自己無能啊執政不佳啊得罪上蒼啊,那叫一個冤哪。
今有唐惜春胡攪蠻纏一般,內閣諸相安然無恙,儘管嘴裡說,“威海伯年輕,故而心直口快些。”
另一人道,“威海伯於星相上確有建樹,話雖直,卻是執正。”這位欽天監不按理出牌啊,即使有日食,也該先上折呈上,誰曉得突然就說了。不過,好在這是個愣子,今次終於不用內閣頂缸啦。
內閣諸人鬆口氣,對唐惜春感觀相當不錯。
另一個愣子就沒這麼好命了,那個一定要唐惜春就日食之事說出個因為所以然的傢伙,還“天人合一”,你在暗示啥?
你娘的,老子們熬油似的熬到內閣,容易麼?你想讓誰出來頂缸啊?你想讓人騰地兒啊!你受誰指使的吧?
諸大人的腦補且不提,皇帝陛下對於唐惜春的應對雖然有些無語,但,唐惜春有一樣是極合皇帝陛下的心的,皇帝陛下亦不希望有人借天相說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