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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師娘笑,“誠心幫忙就不會搬椅子出來了,你坐著吧。我這花兒嬌嫩的很,你不會打理。”
唐惜春羨慕的感嘆,“師娘,我每次見你,你都是樂呵呵的。”
王師娘笑,“我哭的時候你沒看見。”
“山長不好,還有吳夫子,總有一個能叫你笑的,師娘你完全不必擔心。”
王師娘直笑,“你們山長是倔驢,吳算子是頭只會哼唧著要東西吃的豬,我是苦中作樂。”澆完了花,王師娘又拿著把大花剪修剪枝葉。
唐惜春嘆口氣,問,“師娘,你有閨女沒有?”
王師娘笑,“有閨女也不嫁給你。”
唐惜春揚眉,毛遂自薦道,“嫁給我怎麼了?雖不是大富大貴,我並非三心二意的人,安安穩穩過日子,多好。”
王師娘笑,“你這張臉,犯桃花劫,今年似有紅鸞之喜。”
唐惜春一臉晦氣,“連師娘也知道了。”
王師娘笑問,“這麼委屈?”
唐惜春嘆口氣,“委屈也談不上,我有什麼委屈的,就算娶個不喜歡的女人,以後納妾就是。我就是把她擺在家裡做泥胎,也沒人敢說我什麼。”
“我娘親活著的時候,從沒有讓我受半點委屈。我就是奇怪,怎麼會有人甘心用自己的孩子換取富貴。”唐惜春道,“我其實只是個一無是處的人,不過外頭長得好些,他們是看著我爹罷了。”
王師娘笑,“一無是處的人可不會這樣說話。”將剪下的枝葉掃到簸箕里,王師娘洗乾淨手,摸摸唐惜春的臉,唐惜春十分享受的蹭蹭,閉著眼睛問,“師娘,你說,怎麼想過個太平日子就這麼難呢。”
王師娘抽出手敲他腦殼,笑罵,“你才幾歲,遇到針尖兒大點兒事就敢說日子艱難!當年我隨你家山長來山上蓋學舍,他天天去蓋房子,我九個月肚子還要日日給他們燒飯,忽然腹痛,想喊人,身邊一人皆無,只得把孩子生在灶台邊。”
唐惜春唏噓佩服,道,“山長也不是故意的。”
“男人都會這樣說。”王師娘道,“所以我發誓這輩子只生一個孩子。可惜是個兒子,若我有女兒,說不定真會嫁給你。”
唐惜春笑,“山長現在對你多好。”
“理所當然的事,哪裡還用拿出來特地說。”王師娘道,“我洗衣燒飯打理家事生兒育兒,難道輕鬆?”
王師娘笑,“你發愁的那些事根本不算事,令尊大人必然會給你一一解決清楚。”
唐惜春眉毛輕挑,王師娘笑,“以前你每次在書院闖禍,你家山長必然回來與我感嘆,唐大人慈父心腸,再給唐惜春一次機會吧。”丈夫是個耿直的人,能讓丈夫一次次的讓步,不僅僅是因為唐盛官職的原因。
唐惜春偌厚的臉皮也有些不好意思,喏喏道,“少不更事少不更事。”
王師娘哈哈一笑,轉身到屋裡拿出茶點,唐惜春忙另搬一把竹椅請王師娘坐。
王師娘道,“想必令慈與令嚴非常恩愛。”
唐惜春嘆道,“我娘親過逝後,老爹很是傷心,特意跟朝廷請了一年的假回鄉守孝。”
情深義重的男人更討女人的喜歡,王師娘不禁感嘆,“不想唐大人竟這般深情。”不過,也不難想像。若非元配實在難忘,唐盛如何肯這般寵愛嫡長子。
“令慈令嚴婚後恩愛,可知這樁親事結的好。”王師娘道,“惜春,婚姻就是這樣,人總要從裡面得到些什麼。如你父母的婚姻,令嚴收穫一個好妻子,令慈收穫一個好丈夫。及至你外家,令尊大人官運亨通,想來他們必有數不清的好處可拿,可見當初你外家慧眼識英,給女兒結得好親。”
“如今你已長大,你父官居知府之位,這樣的好親事,唯能在你身上獲得,他們會打你的主意,人之常情。許多人想獲得富貴往往需數十年拼搏,就這樣還得看天時地利人和。如果嫁個女兒便能得到想要的一切,為何不嫁?何況嫁是你這樣俊俏的少年,又不是什麼泥豬癩狗。其實,為了富貴,泥豬癩狗也照樣有人嫁。”王師娘世事通達。
唐惜春道,“師娘,你還記得我拜師那一天,蜀平侯府來的那一撥沈家婆娘麼?”
王師娘嘆道,“得於斯者毀於斯。”
唐惜春有些不大明白,王師娘已然微笑,“沈家老太爺為人慷慨,每年往書院捐資極多,我吃人嘴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