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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惜時平日裡不苟言笑,大部分歲月都是在青城山習武,回家的時候少,他房裡那些丫頭平日裡饑渴的眼裡都能冒了綠光。
再說了,唐惜時十四就生的六尺高了,又天生黑面,粗手大腳,往地上一戳,黑夜不打燈籠只能看到兩個白眼珠,平日裡都有人懷疑他是不是有崑崙奴的血統。更重要的是,此人非但臉黑,心也冷,對房裡丫頭沒有半分柔情,鮮正眼相瞧。
連名兒都懶得起,從大丫環阿一起,一路阿二、阿三、阿四、阿五的排下去,委實叫人無語。
而唐惜春就不同了,唐惜春是家裡嫡長子大公子,深得老太太偏疼。且唐惜春天生一張巧嘴,對丫環也沒什麼架子,天生就會哄女人開心,平日裡就喜歡勾勾搭搭。
如今老太太都把給唐惜春選屋裡的人風聲放出去了,蠢蠢欲動的不只是唐惜春的丫環窩。唐惜時不開竅,他房裡的丫環眼瞅著年紀大了,他也沒啥安排。這些女孩子最好的結果就是發回自家婚配了,有心高的,自不甘心。
同唐惜春勾搭到一處就是唐惜時房裡的大丫環阿一。
唐惜春還憐香惜玉的給喜歡著綠衣的阿一姑娘取了個水靈靈的名兒——翠柳。
唐惜春是個傻X,事事不走心。
唐惜時一張憨臉兒下卻有著精明到可怕七竅玲瓏心,他鮮少回府,這一回來立刻就發現唐惜春勾搭到了自己房裡來。
唐惜時不露聲色,甚至唐惜春一直覺著唐惜時可能並不知曉他與翠柳姑娘的情事。但,唐盛恰到好處的撞見了兒子與義子房中丫環調情,唐惜時也瞧個正著,他沉默半晌,憨厚著憋出一句話,“惜春哥既然喜歡,就送與惜春哥吧。”
唐盛忍無可忍已無需再忍,他當下新帳舊帳一起算,捉了唐惜春到祠堂打個半死。
這就是唐惜春挨打的來龍去脈。
說他冤有些違心,說他罪有應得吧,想到自己即將過的日子,唐惜春頓時無精打彩起來,他心想:若能早重生個半年,打死他,他都不會去勾搭翠柳的!不僅是因為翠柳是他兄弟唐惜時的大丫環,還在於因一個翠柳引起的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哪怕是重活一世,唐惜春也完全不想去過苦日子好不好!
唐惜春上身懨懨的趴在老太太懷裡,正當此時,阿玄提著大食盒回來,見滿屋子的人,連忙上前請安見禮。
老太太連忙問,“春兒還沒用午飯麼?”
阿玄恭敬稟道,“先時大爺不大有胃口,二爺陪著大爺說話寬心,奴婢想著兩位爺都未用午飯,便去廚下叫他們燒些滋補的。”
老太太總覺著有些奇怪,還是羅氏敏銳的問,“怎麼叫你去做這個,你們大爺房裡別的丫環呢?老太太來了這半日,怎麼連個上茶的都沒有,倒也奇怪。”
不待阿玄說話,唐惜春已道,“剛剛我嫌鬧的慌,就打發她們出去了,一時沒留神,倒怠慢了老太太、老爺、太太。”吩咐一聲,“阿玄,叫個懂事的出來倒茶。”他與羅氏,總之幾十年關係都不咋地,這不知怎地,一說話就帶了刺一般。
羅氏臉色微滯,深恨自己話多。
老太太四下瞅一眼,嘆道,“這怎麼成?你正要人服侍,把個丫環們都打發出去,只一個阿玄,她就是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既然你房中丫環不頂用,我叫綠茶來服侍你,可好?”
綠茶是老太太的大丫頭,唐惜春一笑,“怎能奪老太太的心頭好,有阿玄也夠了。要是綠茶姐姐過來,我倒不放心別人服侍老太太是否妥當了。”
老太太心下倍覺熨帖,舒心一笑,“只要你樣樣都好,我再沒有不妥當的。”
“老太太,真的沒事。”唐惜春熟練的撒嬌,“李大夫說了,老爺打的不重,約摸四五日就跑跳自如了。哪兒就真要一千隻手來侍奉了,孫兒是男孩子,沒那樣嬌貴。倒是有件事想跟老太太、太太求個情面。”說著,唐惜春還期期艾艾的小模樣瞅了自家老爹一眼。
唐盛一接收到唐惜春的小眼神,頓時心頭火起,他已猜到,可能唐惜春要說那個狐狸精丫環的事!若是唐惜春敢當著老太太的面要那丫環做房裡人,他定要再賞唐惜春頓狠的,叫這孽障長長記性!
不論唐老爹內心深處如何風起雲湧,波濤萬丈,老太太已道,“什麼事還求不求的,你只管說,都依你。”在偏心眼兒的老太太看來,嬌孫兒挨這一頓打,本就該好生補償寬慰,完全似打出無上功勞一般。
唐惜春嘆口氣,“皆因我行事不謹,得罪了惜時弟弟房中的丫環。我雖為主她為仆,咱家卻是,凡事越不過一個理字。我雖輕薄了些,卻並未有越禮之事。那丫環,且看在她服侍了惜時弟弟一場的面子上,不如賞她二十兩嫁妝,遣她回家自行發嫁,想來也是好嫁的。就是老太太說的選房裡人的事,如今功名尚未有著落,當初爹與我母親成親,那也是因為爹早早中了秀才,我如何能跟爹相比,想著還是暫禁女色,先說讀書的事。”雖然他實在沒念書的那根筋,但,對這些女人,他實在是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