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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唐惜春縱使記性不大好,也模模糊糊的記得他小時候很親近父親,後來他母親過逝,父親另娶了羅氏,就對他格外的嚴厲,開始只是喝罵,後來上手開揍。唐惜春沒本事,人也不聰明,偏生又是個牛脾氣,唐盛越要打罵,他越發的浪蕩,久而久之,惡性循環。他本就不是什麼聰明人,然後固執的認為父親對他不好,都是羅氏在背後挑唆,於是越發厭惡羅氏……轉眼幾十年,一輩子就這麼稀里糊塗,酸甜苦辣的過去了。
能重新再來過,真是天大的福分。
看唐惜春不說話,唐盛好笑,“還真害羞了?”
唐惜春壞心眼兒忽起,悶悶打趣,“沒。就記得晚上我要跟娘睡,結果每次都是被爹罵一頓扔回祖母那裡。”
唐盛老臉一窘,罵道,“你知道個屁!”還借題發揮,“這不長進的毛病,就是給慣出來的!”
唐惜春學著剛剛自己老爹的口氣,側仰著半張小臉兒,賤兮兮的問,“爹,您這不會是傳說中的惱羞成怒吧?”
其實,唐惜春哪怕多活了一輩子,也依舊不是啥聰明人,因為他完全不了解惹怒一個極要面子的嚴父會是何等下場。不待唐惜春瞅著唐盛那張囧啊囧的帥臉自得一二,屁股上的一陣劇痛險些沒疼得唐惜春直接厥過去。
唐盛老爹惱羞成怒,直接付諸武力,賞了唐惜春傷痕累累的屁股兩巴掌。
唐惜春疼的兩眼發黑,氣道,“就開個玩笑,你還真打啊!肯定又流血了!阿玄——阿玄——”
阿玄自側間兒出來,見唐惜春雙手捂著屁股,在床上扭啊扭、滾啊滾,臉上疼的變了顏色。阿玄忙道,“奴婢這就拿藥來。”
唐盛心說,就輕拍了兩下,看這嬌氣的喲。
唐惜春在床上滾了兩滾,捱著疼也老實了。倒是唐盛示意阿玄將藥放下,打發她下去了。
唐惜春是死活不依,“我要阿玄幫我上藥。”
唐盛黑著一張俊臉,斥道,“閉嘴!再多言還揍你!”
唐惜春再三叮囑,“爹,你可輕點兒啊。哎呀,還是叫阿玄來吧……哎喲哎喲,您倒是輕點……”唐惜春疼的淚花四濺,唐盛十分看不過眼,訓道,“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的,你看看你,你看看你……不像話不像話……根本沒流血……”
唐惜春一手抹著淚珠,道,“虧得您是傳臚出身,那叫男兒有淚不輕彈……哎喲!輕點兒輕點兒!我不說啦還不行嘛!”
唐盛看唐惜春大呼小叫中氣十足,便知他沒啥大礙,就點兒皮肉傷,便也放下心來。唐盛給唐惜春上好藥,阿玄端來清水,唐盛淨了手,一派慈父嘴臉對唐惜春道,“這幾日想吃什麼,想用什麼,想玩兒什麼,儘管跟我講。行了,你好生養著吧!”
阿玄眼中閃過詫異,捧著銅盆退下了,
自唐惜春逐漸年長,唐盛鮮有這般和顏悅色之時。唐盛乍然溫和慈愛,唐惜春非但未感受到父愛如山,反之心驚肉跳,心說:來啦來啦!反常必為妖啊!若他沒記錯,老頭子這是要出狠招的節奏啊!
唐惜春地抬起臉,果對正對上他爹一臉假惺惺的溫和慈愛,唐惜春小心翼翼地,不失時機地試圖跟他爹展開談判,“爹,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阿玄
許多人對重生存在有片面性的誤解,認為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其實,此想法大錯特錯。
生命的魅力之一就要於它的未知性,重生的人,如同已經經歷過的風景,再重新經歷一次,那麼,不論沿途風景有多麼迷人,其實都是會大打折扣的。
唐惜春沒啥文化,他也不會有此頓悟,他就是覺著,如果按照前生軌跡,他將會面對一段十分悲慘而淒涼的生活。重生一回,既然可以甩掉翠柳,唐惜春希望能試著避免接下來的災難。
若想避免災難,首先就要說服災難的發起人——唐盛唐老爹。
唐盛最見不得唐惜春在他面前這樣小心翼翼察顏觀色地,當下就拉長老臉,“有事說事!”直覺不是啥好事!
唐惜春心裡沒啥把握地,“我是想著,爹您能不能帶著我再去跟書院的先生說一說,再給我次機會,我一定好好念書。”
唐盛果然沒個好聲色,那模樣,若不是唐惜春已經是趴著的狀態,他老人家十分有衝動再挽袖子把人揍一頓,怒,“你以為我沒去過嗎?”他是禮了送了,好話也說了,無奈人家書院山長直接就是:你家孩子要來,老夫就從山上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