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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太妃笑的花容亂顫,道,“惜春,真正的聰明人不會只說假話,而是真話假話混合起來說,五分真五分假。或者是,把真話換個模樣來說,這樣,雖是真話,卻叫別人聽不出重點來。”
唐惜春仔細思量,道,“師父的話果然有道理。”
第二日,唐惜春收拾了包袱,帶了個侍衛與沈博一併去青雲觀。因為都是山路,雖然可以坐滑竿,唐惜春與沈博都默契的未擺那排場,直接用走的。
唐惜春是個話癆,嘰哩咕嚕的同沈博說話,“沈公子,你家是不是生意做的很大啊?”
莫不是要探聽他的底細。沈博不動聲色,笑,“只算薄有產業罷了。”
唐惜春壞笑,還朝人家不停的眨巴眼,一幅你我心知肚明的神色,“你就別騙我了,我早聽說沈家是蜀中第一大富商。”
沈博道,“你聽別人吹噓。擺在明面兒上的富商都不是真正的富商,真正的富商,絕不會說自己有錢。”
“這是為什麼?難道有錢還怕人知道?”
沈博笑,“沒錢的人,會裝出有錢的樣子來,這是怕給人小瞧。真正有錢的人,往往會哭窮,因為太有錢,便有無數人打你的主意。”
唐惜春恍然大悟的模樣,“沈公子,你是說有很多人打你的主意麼?”
沈博一噎,忙道,“你誤會了。”
“是啊是啊,我知道,沈公子家沒錢。”嘴巴這樣說著,唐惜春卻是一幅肯定是大財主的表情,怕沈博不信,唐惜春還拍拍他的肩,很善解人意的笑,“放心吧。以後我肯定跟人說,沈家其實沒啥錢。”
沈博默默半晌,實在想說,求你千萬別提俺家成不成!
唐惜春自己瞎樂了一陣,忽然一扯沈博的袖子,沈博一愣,止住腳步看向唐惜春。唐惜春打發自己的侍衛和沈博的侍衛,“我有話跟沈公子說,你們都離遠些。”拉著沈博前走幾步,唐惜春捏著沈博的耳朵,湊上前小小聲打聽,“你是不是喜歡阿湄啊?”
沈博無語,撥開唐惜春的手,板著臉道,“唐公子,咱們交淺言深了吧。”剛剛探聽他家家底,現在又敢問他的私事,唐惜春難道不曉得什麼叫分寸嗎?
唐惜春哈哈一笑,“哎呀哎呀,我知道啦,不要惱羞成怒嘛!”看來肯定是有干係的!
沈博依舊板著臉,唐惜春道,“你可年紀比我大啊,別生氣啦!你放心吧,就算是這樣,也沒什麼關係啊!我跟阿湄交情好的很,而且,我早就知道啦!”
你知道個屁!沈博狠狠的在心裡回復唐惜春。
沈博臭著臉不再說話,唐惜春無趣,便哼起歌來,他本就懂音律,又有一把好嗓子,唱起曲子非常動聽:自天飛下九龍涎,走地流為一股泉,帶風吹作千尋練。問山僧不記年,任松梢鶴避青煙。濕雲亭上,涵碧洞前,自採茶煎。
沈博心道,唐惜春倒也全無長處。
一曲結束,唐惜春又扯著嗓子唱起來:學邵平坡前種瓜,學淵明籬下栽花。旋鑿開菡萏池,高豎起荼蘼架,悶來時石鼎烹茶。無是無非快活煞,鎖住了心猿意馬。
沈博微微頜首,心說唐惜春這又是水又是茶,定是渴了。
唐惜春清清嗓子,繼續唱:荷盤敲雨珠千顆,山背披雲玉一蓑。半篇詩景費吟哦,芳草坡,松外採茶歌。
唐惜春接連放歌三首,侍衛都沒反應,終於忍不住,回頭瞪一眼自己的侍衛,不滿的抱怨,“阿誠,公子我快渴死了,怎麼還不給公子送水來。一點默契都沒有。”
萬誠忙顛顛兒跑上來,道,“屬下只顧得聽公子唱歌,沒見公子要水啊。”忙擰開水囊,遞給唐惜春喝水。
唐惜春灌了半壺,方道,“沒聽到公子我都是唱的煎茶歌麼!你得學著聞一知十啊。”
萬誠忙應了。
沈博忍笑,唐惜春喝飽了水,果然不再唱煎茶歌了,他換了詩經:綏綏白狐,九尾龐龐。成子家室,乃都攸昌。
萬誠求教,“公子是要我去抓白狐麼?”
真笨!唐惜春白眼道,“你去給我抓一隻來看看。”
“屬下沒看到狐狸啊?”
“那就是了,這是唱來玩兒的。”唐惜春哈哈笑,“說不定我一唱就跳出只狐狸精來呢,書上說狐狸精都美的不得了。”
萬誠簡直不知該如何答話,唐惜春已逕自笑起來,胳膊肘兒一撞沈博,對著沈博笑道,“要是母狐狸精,就歸我。公狐狸精,就給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