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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盛笑斥,“你娘託夢也是跟我說打的好。”
“我不信。”唐惜春挽著父親的手臂,親昵的說,“爹,外祖父他們讓你為難了吧?”
唐惜春這樣貼心,唐盛老懷大慰,摸摸他的臉,“為難說不上,若是要些東西,畢竟是你的外家,我的岳父岳母,咱們也不會捨不得。哎,就是你舅舅到處說你跟jú姐兒的親事,當真是惱人的很。”
唐惜春笑,“怪道外婆水土不服了呢。”
唐盛問,“你外婆跟你提親事了?”
“還用她說,我在上清宮早聽說了,是阿湄告訴我的,現在人人都知道我早跟舅家表姐有親事在身了。”唐惜春問老爹,“不會娘親真給我訂過什麼親事吧?”這件親事到底有沒有,唐惜春兩輩子都沒鬧清楚。
唐盛嘆道,“我並非嫌貧愛富之人,娶妻娶賢,若jú姐兒有你母親的品貌,我也是願意的。只是,婚姻是結兩姓之好,萬沒有這樣男方尚未允婚,女方先鬧的滿城風雨的。”再說,不是他自誇,婚事也根本不相宜。他兒子越發出息,生的俊俏人品,唐惜春雖無甚才學,但憑唐惜春生的這一表人才,哪家丈母娘不喜歡這樣的女婿呢。唐盛是親爹,自然願意給兒子尋個門當戶對人品般配的媳婦。
而且,媳婦關係著子孫大事,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娶的。
唐盛又不是面瓜蜀平侯,劉家人自作聰明的先下手為強,當真是觸了唐盛的逆鱗。
唐惜春見老爹並不直說有無,反是拐彎抹角的說這一大通,頓時慧自心起,悄聲問,“不會娘親真給我訂過跟那黑妞兒的親事吧?”
唐盛面兒有幾分尷尬,“當時就是嘴上一說。”
唐惜春追問,“究竟怎麼嘴上一說?”見唐盛依舊不說,唐惜春道,“要真有此事,外婆她們可是不會給老爹保密的。我一問外婆就能知道。”
唐盛帶了些許歉意對兒子道,“你娘親生你時艱難,當時月子坐了兩個月才能下床,故此,你的滿月酒並沒有擺。在你滿周歲的時候,你外公一定要給你大擺周歲酒,我並不想鬧的那樣大排場,只是你外公話都說出去了,我只好應了。當時我喝的有些多,正好有你大舅母抱著你表姐,你母親抱著你,便有人說笑是金童玉女親上作親什麼的,我一時沒提防,酒有些上頭,就笑應了幾句。”
唐惜春道,“就幾句玩笑話,難道能做了真?”
“是啊,等回家後你娘好生埋怨我幾句,小孩子哪裡看得出個好歹就定了親事呢。的確是不大妥當。”唐盛無奈,“後來我中了舉人要去帝都春闈,春闈的門道向來多,你別以為隨隨便便什麼人便可高中的。到了帝都,投文拜訪都是少不了的。我打聽許久才打聽出來,據說陛下十有八九要點一位李大人為主考官。”
“哪個李大人?就是老爹那位座師,在帝都做大官的那個李大人麼?”唐盛在打點關係上素來不馬虎,如今都時常與李大人有書信來往。故此,唐惜春也知道一些。
唐盛點頭,有意給兒子普及些官場文化,“工部尚書李平舟李大人,那時李大人剛剛從嶺南被赦回到帝都,陛下青眼於他,都在說必是點李大人為主考官的。知道這消息的人不少,我跟你母親商量後,是想我早些去帝都,結交些朋友或是投文拜訪名士,若能闖出些個才子名聲就更好了。”
“這事說的簡單,做起來當真是難於上青天。”唐盛道,“我雖自負有些才學,但帝都最不缺的就是才子,翰林中修書的、朝中六部百官,大多都是科舉出身,哪個沒有滿腹才學?更不必提那些滯留在帝都尋門路的舉子們了,真是一抓一大把。要怎樣才能從中脫穎而出,不只是我在想,是所有舉子都在想的一件事。後來,我打聽出來,李大人有雅痞,尤愛唐朝薛稷的畫作。而你外祖父家,的確是有這麼一幅畫的。”
唐惜春並不知道薛稷是誰,只是想來是個有名的人,唐惜春顧不得問薛稷,直問老爹,“外祖父家怎麼會有唐朝的畫?他一家子就沒幾個識字的。家裡不過幾百畝田的小地主家,如何能有這樣的寶貝!”
唐盛低聲道,“我也是後來才推斷出來的,聽你娘親說的,那會兒還是前朝末年,國家到處饑荒,你外公家祖上走投無路,就去山上做了強人,有一天下山打劫,正好打劫了一群肥羊,劫了幾車的東西。其中,就有一幅薛稷的白鶴圖。那會兒誰知道這畫值錢呢,一群強人把車裡金銀珠寶分了夠,沒人拿個畫當回事,結果就給你外公祖上撿了個大便宜。這畫後來就稀里糊塗的傳到了你外公手裡,你外公並不知畫的好壞,只管掛在中堂裝個書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