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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貝接著道,“草民看也就是這裡卡著呢。”
明湛揉揉眉心,臣子們一直在念叨他徵收重稅、盤剝商賈啥啥的,他也煩,卻沒想到根在這兒呢。明湛笑,“你們以為王府是什麼,隨我一言堂嗎?”
“這樣吧,朱大人已經回來。藏邊貿易的事我也要著手安排,介時會有一個對外的答疑會,你們有興趣可以來參加,關於為什麼會征兩成稅的問題,我會一併說明。”的確需要一個新聞發布會哪,明湛思量一番道。
蔡貝楚言相視,交換了個眼神,心照不宣的開口,“草民見識微淺,答疑會,這個倒沒聽說過。”
“以前也沒有,你當然沒聽說過。”明湛道,“關於藏邊貿易的流程,還有開放交易的物品種類,以及市場規範,都會有一個具體的說明。你們有空可以過來聽聽,交易市場已經在建了,估計冬至前就能蓋好。”
楚言不著痕跡的打量了蔡貝一眼,竟被這小子搶了個先兒,怪道蔡老二一早便開始買木料,倒不知道這小子什麼時候跟世子搭上的關係。
殊不知蔡貝也是滿肚子苦水倒不出,他這批木料十之八九還壓手裡呢,辛苦錢都沒賺到一個,不過好歹是跟世子說上了話兒,也算值了。
答疑會還沒開,明湛卻遇到了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麻煩。
鳳景南臉色實在很差,問明湛,“什麼叫答疑會。”
“就是有什麼問題,他們可以直接問,我正面回答,總好過叫他們猜來猜去。”
“軟弱無能的東西!你為什麼要去向一群商人解釋!”鳳景南幾乎要噴明湛一臉口水,氣憤難平,瞪著眼質問,“你是什麼身份!”這年代,君叫臣死臣就得死,鳳景南說的話就是法,面對一群商人,鳳景南並沒有太大的耐心。何況因這點子事,明湛拖拖拉拉的扯不清,鳳景南看著都窩火。
明湛鬆口氣,他還以為鳳景南為啥發火呢,不外乎是拉不下臉面罷了。明湛倒是無所謂,倒了盞茶,笑道,“就像父王說的,他們的身份是無法與我相提並論的,那麼與一群沒威脅的人解釋一二,又有什麼關係,不過是哄他們玩兒罷了,也值得父王發這樣大的脾氣。”
鳳景南稍稍氣平了些,往榻上一坐,接過明湛送上的茶,仍有幾分不悅,“那也不必你親自出面,我看你對大臣都沒這樣的耐心。”
明湛微笑,“您這是哪裡話,每天晨議我都要給他們煩死了,也沒宰上一兩個,還不夠有耐心。”
明湛說話時聲音並不高,臉上帶著淺笑,玩笑似的說出來,卻有一種肅殺之意,這並不是玩笑。他當然不介意殺人立威,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那樣做。
鳳景南以往覺得明湛還挺有魄力的人,現在看倒有幾分心軟,皺眉提醒他道,“切記,不要婦人之仁。”
明湛不錯眼珠兒的盯了鳳景南半晌,忽然一隻胳膊摟住鳳景南的脖子,湊上前笑,“你在擔心我啊?”“蠢貨,蠢貨。”鳳景南罵道,“別現在嬉皮笑臉的,你以為自己做的很漂亮嗎?別人上任都是三把火,你倒去跟商人們低頭。你的脾氣呢?都他媽的發在老子身上了。”
當然,明湛脾氣不好,真跟鳳景南鬧過幾回,鳳景南當時恨不能一棍子敲死他。可是,知道兒子去跟商人服軟,鳳景南心裡更不舒坦。
憑鳳景南怎麼罵,明湛是鐵了心,還先把狠話撂下,“你別管,答應你的事兒,我一準辦妥。你就別管我怎麼辦了。”
“不識好歹的東西,出了事你自己擔著。”
明湛翹著嘴巴,刁鑽的問,“自己擔?什麼事都自己擔?那要爹做什麼?”
這是什麼狗屁不通話,鳳景南險些吐了血,抓住明湛好一頓捶,一面惡狠狠的回答明湛的問題,“我告訴你,爹是做什麼的!你知道了沒!知道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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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詩集
明湛給鳳景南修理了一番,還是讓明廉安排他的新聞發布會,不,是答疑會。
明廉再一次問,“四弟,一張門票一千兩,是不是貴了?”
“貴什麼。三哥儘管去安排就是。”
我是怕沒人來,你沒面子。明廉腹腓,想著反正是提醒過明湛了,明湛一個腦袋頂他十個,也不用為他操心。便去辦了。
明湛通知馮山思派個小官兒去跟著點銀子。
馮山思沒鬧明白,您老就開個答疑會,雖然咱是頭一遭聽說這名頭兒,可自來馮山思參加的各種會多了去,沒見哪個收銀子的。
“派兩個就成了,上回用了銀庫八萬兩,正好一併還了,多出來的你單給我留出來不要動,我有用處。”明湛道。
馮山思只好先應下。反正是叫他去收銀子,又不是往外拿,興許是掌管銀庫時間久了,馮山思相當會算計,平生一大恨就是看人從銀庫取銀子。
明湛這差使一出來,鹽商們還沒急呢,馮山思接連好幾個晚上的失眠,暗地裡盤算明湛得花出多少銀子去,愁的臉腫了半邊。好在明湛回來這段時日,滿打滿算就從銀庫提了八萬兩,這些銀子與馮山思預計中的數目相比幾乎可以忽略了。因這個原由,對明湛挺冷淡的馮大人在態度上也和軟了許多。
如今明湛要人,馮山思特意派了兩個機伶的去幫忙。
明湛具有讓商人們羞愧的頭腦,他只賣三百張票,輕輕鬆鬆的三十萬兩銀子到手。這種效率,這種收益,馮山思差點直接建議明湛多開幾次這種會。
咳,錢總是不嫌多的。
明湛卻忙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商人們才意猶未盡的離開,各自深思。
至於稅的問題,明湛用一系列繁複的計算向他們解釋稅是如何計算得出的,其內容之龐大,計算之精深,哪怕專業人士都一時半刻的沒聽明白。同時,對明湛真的是有了一種高山仰止的敬佩,世子果然博學多才哪。
一時間,臣子中關於他橫徵暴斂的聲音也低了許多。再有人質疑,明湛便道,“買賣自願,其他地方我也不去征這種額度的稅,嫌稅抽的重,可以不來做生意,沒人逼他們。”
再有人繼續嘮叨,明湛便會讓范維跟他們解釋一系列關於稅是如何得出,如何計算,如何證明的一系列艱深的數學問題,靈敏如范維聽明湛講了幾次尚不大明白,何況這些天天研究哲學的官員們,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明湛冷笑,誰再之乎者也的罵老子,老子就先跟你們談談數學問題。好歹上輩子是名牌大學數學系高材生,明湛不信還繞不暈這群土鱉。
明湛甚至打算出本書就叫《算術中的經濟》,讓這些土鱉們開開眼。
當然,這也僅是想一想,這年頭兒又沒版稅,明湛也不會做這費力不討好的事,只是他玩笑似的跟鳳景南一說,鳳景南道,“人家別人都是出本詩集文集的,再不濟,如帝都你外公,雖文采差了些,也搗鼓了本食譜,裝裱一番,叫養生譜。你這真是從銀子堆里鑽營出來的銅錢腦袋,就不能幹些長臉的事?說起來,皇兄也印過好幾本詩集呢,你也寫幾首,我讓內務司刊印了,朝中一人發一本,叫他們回去拜讀。”
看來不論什麼時候,名人都有出書的癖好啊。
明湛忒厚臉皮,也給鳳景南說的有些尷尬,忙道,“我就說著玩兒了,您別當真。我那詩,你又不是沒看過,印出來還不夠丟人的。”因為家裡有明菲,明湛怕暴露身份,實在不敢拿出先賢的詩充數,鳳景南自身也不大喜歡詩詞,只是有時應景的叫他們做上幾首,每每把明湛憋個夠嗆。好不容易憋出四句,不是韻不對就是意不通,常常挨罵。至今鳳景南都覺稀奇,問明湛,“你說自你念書,身邊兒都是有學問的先生,怎麼就不開竅呢?”
以前鳳景南專門研究過“明湛為什麼這樣笨”的課題,他與衛王妃都是聰明人,明淇也是自幼伶俐,偏明湛念書時那叫一個笨,因小時候不會說話,一不高興,還喜歡玩兒自閉。
想到過往種種,鳳景南重新打量著明湛,這不會做詩也是裝的吧?
“父王,你印過詩集沒?”明湛很感興趣的問。
鳳景南頗有些自得,“本來沒打算出,都是子政他們,背著本王就把書印好了。”
任何人都是有虛榮心的,明湛也只得拍鳳景南幾句,“那正好賞我幾本,我也好生學學做詩。”
鳳景南那神態真叫一個舒心,還謙虛了一把,“隨便看看就成了,做詩也沒什麼難的。”
“會者不難,難者不會。”明湛繼續恭維鳳景南,“我聽皇伯父說您年輕時做的詩在兄弟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先帝常常賞您呢。”
說起來鳳氏兄弟俱是允文允武的人物,不然,母家如此低微,焉能正位龍椅。
鳳景南笑,“不過是些微末小道,就是你學,會了就成,也不用你真成詩仙詩聖的。”轉念一想,鳳景南道,“算了,你要有這份兒心,不至於如今連首詩都做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