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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他年不年、傷不傷天和的,直系親屬全都砍了腦袋。

    浙閩淮揚有頭有臉的將軍都被叫來觀刑,刑場之上,不管你是未滿月的小孩兒還是一把鬍子的老頭兒,全都按到地上砍了腦袋。

    禮部侍郎戴安勸太子赦其老幼,明湛淡淡地道,“那些無辜被殺的百姓,也有妻子丈夫父母兒女吧,當時誰又顧著他們了?自己的將士反過來對自己的百姓下手,其罪形同叛國,就讓他們嘗一嘗相同的滋味兒吧。”

    看過殺人,明湛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便回總督府去了。

    這便是“乙亥事件”的全部了,整個江南官場都為明湛的狠辣震的抖了三抖,其實官場中殺人有慣例,未成年不殺,更別提還有幾個懵懂幼童。

    明湛卻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一律處死,而且是家眷殺在前,最後才處死犯官,那種血腥的場面,饒是見慣死人的軍官都露出悚然之色。

    明湛也是因此備受詬病,消息傳到朝中,御史們紛紛上書“太子狂妄行悖”,其實若明湛不是太子,譬如“殘暴不仁”的話相信也是有人說的。

    而明湛的應對也十分簡單而高明,他開始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場收買人心的演講。

    第191章 番外 太子難為之二七

    在大鳳朝所有帝王之中,明湛是最擅於對公眾演講的,這一點誰者得服。

    明湛天生就有一張會忽悠人的大嘴,他對付滿朝文武尚且遊刃有餘,何況是些學子平民。

    “軍人每月發的餉銀,吃的食糧,穿的軍衣,蓋的軍被,一兵一箭,習武刀槍,從何而來?皆是國之賦稅供給。賦稅又從何而來,是百姓所奉。我們的軍人吃著百姓的供給,為的什麼,無非是保國家太平,保百姓安寧!”萬松書院中,明湛坐在露天禮堂的最高處,聲音隨著冬天的風響起在書院上方,“如今卻因一己之私利,拿起刀槍對著自己人!”

    “那日處決犯首,我去看了,有許多人也去了。我知道,有人會覺得我的處置殘暴冷血,可大家想過沒,那些死去的村民,他們也是父母妻子兒女,或許在血案之前尚且圍著火爐說說笑笑準備春節,卻不想一朝共赴黃泉,冤是不冤!”明湛咬一咬牙,按案怒道,“當軍人背叛了他的職責,對百姓持刀相向時,就等於背叛了他的國家與君主,我無法寬宥。哪怕再多人的持有異議,我都會堅持我的決策,誰背叛了我的百姓子民,都只有一個下場——殺無赦!”

    “有人曾勸我,捷報的摺子已經上報,何不暗中處決,厚恤苦主,面兒上抹平,以此了事。也保全了我太子的聲名。”明湛冷聲道,“這話說的很有道理,也的確是在為我著想,為整個軍隊體系的名譽著想。但是,是名聲重要還是公道重要!天道昭昭,今日若瞞了去,明日後日便會有人以太子重臉面為由,這個掖著那個瞞著!這個不敢宣那個不敢示!久而久之,官府還有何誠信可言!我的百姓們年年賦稅無缺,忠君愛國,卻連起碼的真相都得不到嗎?今天,我就是要告訴你們,太子沒有你們想像中的那樣重顏面!且這樣以我的子民的性命糊弄出來的顏面,不如不要!”

    其實誰都不是傻瓜,能打動人心的話永遠不是那些冠冕堂皇似是而非的假話,如同《皇帝的新裝》一樣,當那個小孩兒喊出“他什麼衣服也沒有穿啊”,那種振聾發憒的效果是任何虛偽華麗的讚美都無法比擬的。

    當明湛話至此處,一位學子激動的起身,他面目微紅,深揖一禮,問道,“殿下一席話,聽得我等學生熱血沸騰,學生深為殿下英明所鼓舞,故此大膽問殿下一句,您將此案犯官重懲,學生深感嘆服,只是殿下為何將此案涉案官兵無罪釋放,那些人也是吃著國家的糧餉,乾的卻是屠殺百姓的勾當!其惡並不亞於這些犯官!”

    一旁的山長沒料到自己書院有這等膽大包天敢質問太子之人,面色微變,只是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有什麼動作,只是干著急罷了。

    明湛卻不惱不怒,絲毫不以為忤,溫聲贊一句,“問的好。軍人,什麼是軍人!軍人的天性就是服從!上有所命,下必從之!這就是軍人!士兵是國家的利刃,就好比一把刀一桿槍,他們要對誰動手,你說這把刀這桿槍自己可做得了主!官員就不同,何為官?官者,吏事君也。再有覆眾治眾之意。官員經過層層選拔考核,國家賦予他們治理地方的權利,看重的是他們的腦袋與才能!他們是執刀之人,他們應該分得清何為正何為反,何為善何為惡,更當明白何為大逆不道!鄭鞝死有餘辜,或有人說,奉他命的副將則該罪減一等!說這種話的人都是放屁!為虎作悵者,該當何罪!再有一等人,只管昏頭在長官手下混日子的,長官說東他往東,長官說西他往西,長官哪日要屠民了,他依然盲從,這種人難道就罪責小了嗎?我的軍隊裡,要的不是這種沒有血性的懦夫,不是這種不辯是非的小人,更不是鄭鞝這般鑽營酷烈的儈子手!”

    “我需要的是一支幹乾淨淨能保家衛國的軍隊!”

    事後,搖光對天樞說,“看太子平日裡沒個正形,長的也不如何出眾。卻有一樣別人比不得的本事,嘴巴俐落,話說出來都是一套一套的。怪不得咱們先生都給他忽悠住了呢。”

    其實被明湛忽然住的不只是阮鴻飛……

    明湛沒想到這年頭兒的人也知道鼓掌,那真叫一個掌聲雷鳴啊。見底下人的情緒被調動起來,明湛抬手虛壓,緩緩起身,聲情並荗地,“我有許許多多的話,想對百姓說,想對軍隊說,更想對我們的官員說一說。可是,我還是要先到書院來,對你們說。你們是國之棟樑,國之將來,你們寒窗十年苦讀,為的也是上報國家下撫黎民!所以,我希望你們了解我的理想,將來有朝一日,能夠君臣相得,共還我百姓一個清明河山!”

    輿論永遠掌握在讀書人的嘴裡,明湛接連幾日的演講簡直是把杭城的讀書人煽動的如同吃了興奮劑,熱血沸騰、群情激動。甚至有不少人從淮揚趕來聽太子殿下的演講。更有許多百姓過年閒了沒事兒的來湊熱鬧,雖說他們或許沒念過書,譬如什麼夫子張口之乎者也的他們聽不懂,不過太子殿下的演講並不存在聽不懂的問題。因為太子殿下向來是扯白話,而且說的抑揚頓挫,鏗鏘有力,人們聽的熱火朝天,省了許多炭火錢。

    到此處,誰也不說那些罪官的家眷死的冤了。該!活該!真該死!

    把明湛的聲望推到高潮的是:他決定親自到那小漁村舉行祭奠儀式,以祭亡者。

    天哪,這世上還有比太子殿下更賢明的人嗎?

    當然有,那就是皇帝陛下。

    鳳景乾拿著明湛的摺子以及其他送來的秘文,擱在桌上,輕輕一嘆,看來真的可以提前退休了。

    鳳景南收到這消息後,則是暗自得意:我兒子這收買人心的本事怎麼樣?要不怎麼我死活不樂意他在雲南呆呢,他要在雲南這樣折騰兩年,老子就得靠邊兒站了!去做太子吧,老子終於解脫了。

    當然,鳳景南十分同情兄長的處境,還特意寫了封長信寬慰了兄長一番。

    也有人暗示鳳景乾,太子殿下在外頭這樣口無遮攔的收買人心,將您置於何地呀!

    鳳景乾心道,找明湛來就是來做皇帝的,他不趁現在收買人心,莫非還要扭客套裝清高,明湛可不是這種秉性脾氣!何況還有個賤人守著他的寶貝兒子,更不知吹了多少枕頭風,出了多少餿主意來!

    明湛此刻正守著阮鴻飛忙活,昨夜明湛終於如願,阮鴻飛躺在床上,兩頰泛紅,微微有些發熱,眼裡似含著一汪水,眉頭微蹙,一臉的痛苦憔悴。

    “來,藥涼了,喝吧。”明湛倒是十二分虔誠,床頭孝子一般的周全,給阮鴻飛把藥吹的溫熱適口,方遞到他嘴邊兒,看他喝了,還拿小帕子給阮鴻飛擦擦嘴角兒。

    阮鴻飛虛弱道,“你出去坐坐吧,我要睡一會兒。”

    “是不是還疼啊?”明湛對於自己的爛技術稍微有些心虛,不過他覺得主要原因是阮鴻飛身體不夠柔韌,昨兒個就做了那麼一回,明湛並不十分盡興,結果阮鴻飛還半癱在床上發起燒來。以往阮鴻飛在上頭時,一夜做好幾回,明湛第二日仍是精神抖擻,也沒傷過。

    阮鴻飛虛弱的閉上眼,不說話了。

    明湛脫了鞋擠上床,外袍也去了,擠進被子裡摟住阮鴻飛的腰,在人家耳邊嘀咕,“我是練的少了,熟能生巧麼。等我多練幾回,就不會傷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阮鴻飛一病就是大半個月,雖然不燒了,人卻始終懶懶的,各種湯藥下去,瘦了一圈兒,年都是在床上過的。

    明湛問大夫,“怎麼這些天都不見好的?”

    能在明湛跟前兒來的,都不是普通的醫士,譬如這位張大夫,人稱張神醫,就是在帝都也有些名聲。只是這位大夫喜歡雲遊四方,這次能在杭城遇著,也是緣份了。

    張大夫恭敬答道,“人的體質各有不同,如這位病者,以往便有沉疴,平日或者不顯,可但有病痛就容易將往時的病症引出來。殿下,恕草民直言,男子之間的情事本便容易受傷,又有一等人後庭天生不適合承歡,承歡必會受傷,這位病者便是這種情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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