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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腦袋伸過去,在鳳景南耳邊小聲道,“您就大方一點兒,全交給我唄。”這些產業有個屁用,關鍵是帝都的人手兒,情報機構。
鳳景南眸光一閃,說時遲那時快,一隻手閃電般的伸手,掐住明湛那張可惡的臭臉,狠狠一擰,罵道,“貪得無厭的東西!你就是欠抽!”
明湛痛的哇哇叫,“快鬆手,我還得娶媳婦兒呢。”臉上傷了,可如何見人。
鳳景南這才撂了手,指著明湛的臉,一個字如舌綻春雷,氣勢十足,“滾!”
明湛顛兒顛兒的跑了,他只是提醒鳳景南一聲,就算不給他,也休想給別人,那是他惦記的東西。不過,鳳景南出手如此大方,明湛喜出望外。在窗子外頭揚脖子喊一句,“那事兒我記得了。”
一個明菲而已,哪裡抵得上年收入八萬兩的田莊鋪面兒,鳳景南慷慨,明湛便說句話讓鳳景南放心,結果鳳景南更氣,混帳犢子,莫非老子是拿錢買的不成?
帝都里的銀錢,大都用來走禮或是置辦萬壽千秋的禮品,每年皆有富餘。先前明禮初來帝都時,鳳景南本來交給明禮打理,後頭啞巴明湛異軍突起,這小子沒個臉皮,還不會說話時便常指天劃地的指責鳳景南偏心眼兒,死活要帝都權柄,鳳景南應付都覺得吃力,哪裡還敢把帝都的產業交給明禮,這不是將現成的把柄遞給明湛麼?
這事兒,就一直耽擱下來。
今天明湛一提手頭兒窘迫,鳳景南很有幾分不是滋味兒,想著明湛不是個愛花銷的,進項全無,的確是不方便。一時心軟便將帝都的產業給了明湛打理。現在想想,又頗是後悔。
李三進來奉茶,鳳景南道,“那小子走了?”
“是,奴才瞧著世子挺歡喜的。”
真是廢話,得了本王的產業,能不歡喜?
第99章 威脅
繼鹽課權柄後,明湛又將帝都的產業拿到手裡。
帝都這點兒產業其實九牛一根毛,算不得什麼,只是種種風向不得不讓人多想,世子這位子真是坐穩了哈。
有了銀子,明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手下人發紅包兒。
明湛的確是東西有不少,就是缺銀子。世子薪俸每年不過三千,還有每院月錢,明湛是頭一份兒每月有一百兩,攏共一年五千銀子都不到,在他這地位,真是吃飯都不寬裕。
所以明湛頗是精打細算,還有衛王妃時不時給的體己,日子勉強過的去。
如今明湛富裕了,手下人也有湯喝,鳳景南聽到回稟,頗有幾分憤慨,臭小子拿老子的銀子做人情。
明湛收了銀子就辦差,進宮跟鳳景乾說起兩個妹妹的封號,懂事承情的說道,“明菲那丫頭我也不喜歡,皇伯父壓著她都是為我出氣,唉,這天下之大,除了我母親,就您對我最好。”
“景南為這事兒找你了?”一張如意榻上,鳳景乾斜倚著明黃引枕,聞歌知意,問明湛。
“嗯。”明湛坐在繡凳上,搖著蒲扇,一陣陣的涼風讓鳳景乾自身到主無一處兒不舒泰,“一個丫頭片子,跟她計較也沒什麼意思。天下人都知我與明禮不合,這會兒明菲封號低一等,都得以為是我乾的,白擔個不好的名聲。就是太后那裡,也得記我一筆。”
鳳景乾握住明湛的手,明湛不好武藝弓馬,一雙手修長舒展,精雕細琢過一般,鳳景乾捏了捏,“罷了,倒便宜了她。都是庶女,又不居長,倒不必特意分出高低,到指婚時再賜封不遲。”
“我也是這意思。”明湛抽出手,“我搬個搖椅來躺著。”
鳳景乾一拍榻沿兒,“這榻寬敞的很。”
“倆人擠一處兒怪熱的。”
“朕這蓆子是玉石編的,說起來還是景南貢上來的,涼慡舒適,過來試試。”
明湛脫了鞋爬上去,鳳景乾往裡移了一個次位,將枕頭推給明湛,明湛放平了枕著,說道,“以前有個美女,自小在萬年寒玉床上練功,冰肌玉骨,美貌非常。”
鳳景乾粉沒幽默感的問,“這涼玉做的蓆子朕都要鋪一層薄毯再躺,若是玉石成床,會不會得風寒?”探究的看向明湛,“你要是有什麼喜歡的人可以納為側妃,別擔心你父王那兒,朕為你做主。”
“人家已經明花有主了。”
“原來是只破鞋。快別丟臉了,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你這喜好真是奇特,鳳景乾心道。
明湛簡直想暈過去,“您真是一點兒不浪漫?”
“浪什麼?嘴上把好門兒,下次再亂說就掌你嘴了。”以浪字開頭兒,鳳景乾就沒往好處想,臉色也沉下來。
明湛忙解釋,“這是西洋人的說法兒,就是,懂女人心會討女人喜歡的意思。”
“沒出息。”鳳景乾教訓明湛道,“男尊女卑,夫為妻綱,男人倒要討好女人,這是哪門子的謬論。腦袋給門板夾了不成?別想這些亂七八糟了,說起來都是景南的不是,明淇好端端的女孩子,不學些女紅針指,倒是喜歡武刀弄槍,如今連個婆家都沒有。”
“別說這個了,魏寧提審那個私鹽販子了,你知不知道?”
“阿寧沒叫我去,我也不知道。他跟我越發疏遠了。”明湛側身躺著,雙手枕在腦下。
“倒不是子敏的意思,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林永裳上書,朕好容易將杜如方挪到了帝都府去做府尹,現在又出了個林永裳,更是難纏。”鳳景乾笑,“都察院囉嗦不休,朕就免了你的差事。”
“又不是什麼好事兒,鹽課上最容易得罪人。”鳳景乾都幫著解釋了,明湛並不放在心上,笑,“我聽說前兒杜如方將沈閣老家的少爺打了三十大板,如今帝都的治安可比以前好多了。昌北侯和福昌姑媽那樣圓滑的人竟然養出這樣方正的兒子,真是一樣水養百樣人。”
鳳景乾不以為然,“做官便要為百姓著想,若是滿心私情,朕用他做何用?”
“沈閣老沒找杜家麻煩?”
“他?”鳳景乾唇角一翹,“老傢伙親自帶了禮去昌北侯府至謝,又給苦主賠禮,之後上書自陳教子無方,那一臉大公無私坦蕩胸襟,朕也只得寬慰他幾句。如今早把那不知規矩的東西送回老家了,一勞永逸。”
明湛讚嘆,“果然是老謀深算,借力打力,薑還是老的辣,酒還是陳的香。這人不是大偽便是大善哪。”不過依明湛的短見,大善的人可做不到首輔的位子。
鳳景乾眼珠兒不錯的看著明湛,叮囑道,“你在外頭說話嘴上可得有個把門兒的才好。”
“沒事兒,反正有您兜著呢。”
鳳景乾笑罵一句“混帳”,拍了明湛一巴掌,“跟朕說說,婚事準備的如何了?”
“就那樣兒,我看他們都在忙著扎紅綢子紅燈籠呢,還有人登門送禮。”明湛側身支著頭道,“伯父,您過萬壽收那些禮還有其他時候人們的孝敬,都怎麼處置啊?”
“分類擱庫里,怎麼了?”
“您庫里不少寶貝吧?”
鳳景乾警覺,“你缺銀子花用,還是瞧上朕什麼東西了,直接說吧?”
要不老話說‘爹矬矬一個娘矬矬一窩兒’,鳳景乾再如何英明神武,也有缺點,他完全繼承了魏太后的小家子氣。明湛撅嘴道,“不是。我現在有錢了,父王把帝都的產業交給我打理,我還給范維他們每人發了個大紅包呢。”
鳳景乾玩笑一句,“喲,這是來跟朕炫富了。有了銀子也不來孝敬孝敬朕。”
“我勒了這麼些年的褲腰帶,多年媳婦熬成婆。”
鳳景乾大為皺眉,“趕緊回去多讀幾本書,說話越發不見檔次了。”
“您聽我說。”明湛道,“伯父,我說的拍賣行的事兒,你還記得吧?”
“那天你只一提,正好具體說來聽聽。”
“說起來不過是‘價高者得’四字。”明湛來了精神,認真的道,“亂世黃金盛世古董,如今國家承平日久,帝都里名門顯貴,官宦大臣們走禮鑽營,哪個不要送禮的。尤其是那些文官們,一股子酸氣,不愛收黃白之物,專撿著古董字畫名硯寶墨,既得了雅名兒,又得了實惠。帝都賣古物的店鋪里,日進斗金也不為過。這拍賣行,說白了就是個賣東西的地界兒。”
“譬如您不是要修西郊的行宮麼?怎麼才能省銀子呢?您這樣大的工程,完全可以把信兒放出去,讓有能力的工匠班子參加招標會,誰要的銀子少又能把活兒干好,就用誰的。如此豈不節省麼?”明湛細細的分析道,“今年鹽課本就不富裕,您不是還拿內庫的銀子貼補朝廷麼?萬壽節都沒大操辦。如今都是暑日了,去年西郊行宮走水燒了的房子還沒蓋好,說到底,就是差在銀錢上。朝廷這樣緊巴,伯父也不好意思去修行宮。不過,要是用的銀錢不多,三五萬銀子,就是朝臣也說不出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