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頁
明淇驚奇的圍著圈兒的打量著楊濯,嘖嘖兩聲,“那你什麼都不如人,你跟我說什麼啊?”
“我喜歡郡主。”說完這句話,楊濯的臉紅的直接可以去鬥牛了,結結巴巴的說,“我家裡產業雖不多,也能養活妻兒;我雖然不會做官,不過我醫術還不錯,算是有門手藝……我,我跟王爺說過了,王爺讓我來問,問郡主您……”
明淇覺得楊濯簡直是個奇人,讚嘆道,“你活這麼大真不容易哪。”
楊濯十分君子道,“郡主閨名要緊,我雖是小民,也得為郡主考慮一二。”
“哦,你先去醫館吧,我考慮考慮再說。”明淇真是奇怪,怎麼她老爹沒直接大棍子將楊濯打將出去呢。
楊濯行了一禮,摸著袖子裡藏的詩稿,心裡有幾分喜氣,看來郡主嘴上說不喜歡,還是喜歡他念的這詩的。舅舅說過,女人最口是心非,嘴裡說不好往往是好,嘴裡說不喜歡往往是極喜歡的。看來,果然如此吶。
明淇向來直言直語,就想找父親問個究竟。身後傳來一句話,“明淇,過來坐吧。”
一從花樹後,鳳景南正坐在石椅中品茶。
明淇嗔道,“父王怎麼也不早出聲。”
“這傻小子不正在跟你表白情誼麼,我怕一出聲,嚇著他。”鳳景南笑望著女兒,“你年紀也不小了,我看楊濯不錯,是個老實人。”
“還成吧。”其實楊濯對她動心的頭一天,明淇就一清二楚,等閒男人見她也不必臉紅哪,這小子每次臉都會紅成大紅布,話都說不順溜,如今方漸漸好些了。
“既然還成,就把親事定下來吧。”
明湛怎樣也不能料到,自己隨意的一首肉麻情詩,竟然成全了明淇的姻緣。不過,在他內心深處,十分不理解楊濯為什麼會喜歡明淇,莫非楊大夫的本質是個小M?
這些心思,明湛也只有膽量在心裡想想罷了,鳳景乾賜婚,明湛準備了不少禮物給明淇,衛王妃覺得女兒一輩子就這一件大事,打算回雲南主持女兒的婚禮。
倒是楊路跟柳蟠聽說楊濯要娶寧國郡主都嚇一跳,直接懷疑這消息的真實性。不過消息是隨著邸報來的,斷然做不了假的。
真是傻人有傻福哪,柳蟠看著楊濯長大,這小子呆呆笨笨的,除了醫學上有些天份,郡主看上他哪兒了啊!
楊大將軍緊張而興奮的直搓手,問柳蟠,“這,咱們得預備聘禮吧?”
柳蟠搖搖頭,正兒八經的說冷笑話,“我看是要準備嫁妝。你想,現在楊濯就住在王府,郡主也是有郡主府的,日後,肯定是住在郡主這頭兒啊。”
楊大將軍倒是無所謂,憨聲道,“郡主精明強幹,濯兒心地純良,住哪兒倒無所謂。”好,真是門兒好姻緣,兒子漸長,楊大將軍不是沒考慮過兒子的婚事,只是說了好幾家,人家都不樂意。只一點兒,楊濯偏好醫術,不通文章武藝,日後連楊大將軍的班都接不了。門當戶對的人家,誰樂意將女兒許配給個白身呢?
雖說楊大將軍有權有勢,可是楊大將軍總有死的一天,也庇護不了楊濯一輩子。故而,楊濯的婚事真是一大難。
當初,明湛宣召楊濯入王府,其實楊大將軍也有點兒小算盤,他打算讓兒子在明湛身邊混幾日,哪怕留在王府做個太醫也算有官銜兒,日後好給兒子說親。
哪知兒子有這樣的本事與運氣,竟得了這樣的好姻緣。
此時,也顧不得什麼妻強夫弱了,柳蟠是個急性子,“我先回去,看著幫忙操持。你這裡交待妥當了再來。”他得先回去打聽打聽,這傻小子是怎麼尚了郡主的啊?這世上真的有這種傻了巴唧、偏偏極有運氣的傻瓜啊。
第175章 番外 太子難為之十一
明淇向來以獨身自居,如今突然傳來婚訊,尤其是結婚對象,震翻了一船人。
這其中就包括鳳景乾,他倒不是吃驚,只是處在他的位子,想事情自然比尋常人要多一些,深一些。
鳳景乾自然會給弟弟面子,親為明淇賜婚,賞賜豐厚,私下卻要提點明湛幾句,“那個楊濯是楊將軍的兒子吧?”
“嗯。”明湛剝開一個黃澄澄的桔子,桔皮染得指尖兒嫩黃,倒有一分春意。鎮南王府的情況,他自然比鳳景乾熟悉,話說的也明白,“楊濯是個不錯的大夫,心地純良,與明淇挺般配。楊路將軍手握五萬邊防軍,明淇與楊家結親,這是有意要把持住雲貴的軍權了。一舉兩得啊。”
“之前我在昆明,自然能壓住她,如今我在帝都,明禮不成。不過父王還在,短時間內不足為慮,如果順利的話,日後明淇少不得要掌雲貴權柄的。”明湛與鳳景乾靠著錦褥堆兒,年節將至,今年倒沒什麼壞消息,多是請安摺子。伯侄兩個也能喘口氣兒,肩並肩的坐著,腿上搭著厚毛褥子,吃果子說話兒。明湛眉眼濕潤,直接把桔瓣往鳳景乾嘴裡送。
鳳景乾咬在嘴裡,酸酸甜甜,皺眉抱怨兄弟,“你父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個女孩子,不叫她學些針線,倒是耍刀弄槍,現在好了,玩兒夠了馬槍,開始弄權了。”嘆一回,繼續道,“若是明禮與明淇換個性子,就天地圓滿了。”
明湛閒閒道,“明淇那就是父王的心肝兒,幸而她是個丫頭,她若是兒子,連我喝湯的份兒都沒有。”受寵就不說了,關鍵是明湛那個性子,實在與鳳景南如出一轍。哎,這楊濯得多逆天的審美,才能喜歡上明淇呢?明湛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往歪里想,琢磨著是不是明湛看中了楊濯,直接把人強了云云。當然,這種齷齪心思,明湛也只是在自己心裡想想,若是給明淇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你以後登基,心裡還要有個成算才好。”鳳景乾提醒道。
“這倒不用擔心,其實雲貴在明淇手裡比在明禮手中好,”明湛側臉對著鳳景乾一笑,“明禮太好說話,處事沒主見,容易被人左右,他不適合做上位者。明淇本事是夠了,只是運氣不大好,是個女兒身。她想在雲貴站穩腳跟,必要借我的勢。她斷然無法與我翻臉的,哪怕日後,她的孩子姓楊,嗣子方面的事我會先與她談好。反正現在皇孫們還小呢,讓她掌幾十年吧,她這樣的女人,真把她逼急了,我們也落不得好兒。”
“你心裡有數就成了。”鳳景乾感嘆道,“真沒想到雲貴會落在明淇之手,若早知道,當初朕怎麼也會為她指一門親事。”
明湛笑笑,“就怕父皇您指了,等閒人也受不了明淇的氣蓋。”沉吟一會兒,明湛道,“我聽說三公主府連宣兩次太醫,是不是召御馬進宮問詢一二?”
“也好,你看著辦吧。”明湛素來人情練達,除了朝政,鳳景乾掛心的無非是幾個公主與兩位小皇孫,自然會命人多加留意。鳳景乾見明湛這樣周全,再沒有不熨帖的。
三公主與明艷年紀相近,駙馬乃永安公府嫡孫溫長楓。
太子宣召,溫長楓草草換了衣裳整理形容便趕緊進了宮。
明湛閒來無事,正半躺在榻上看吏部送來的官員履歷卷宗,自從開調西北軍,約摸一個多月了,應該快到江南了吧。何玉進來回稟:三駙馬求見。
溫長楓也就二十出頭兒,眉目清秀,很鄭重的行了禮。
明湛擱下卷宗,略抬手,笑道,“都不是外人,三姐夫不必多禮。搬個座兒來。”後一句是吩咐何玉的。
一時,小太監搬來錦凳,溫長楓謝座,方坐了。眼觀鼻,鼻觀心,並不敢亂看。
“是這樣,聽說三皇姐府傳了兩次太醫,想來皇姐身子略有不適,”小太監們端了茶來,明湛握在手裡呷一口,笑道,“正好以往家宴,也未與三姐夫怎麼說過話。親戚之間就是這樣,走動起來方顯親熱。問太醫也能問個究竟,不過,有姐夫在,我何必要去問外人呢。”
溫長楓規矩是極好的,此時,明湛一提話茬,美玉一般的臉卻漸漸脹紅了,羞慚道,“回殿下的話,實不相瞞,微臣也聽說了公主玉體不適的消息。幾番上門,都被公主府的女官攔了下來。微臣沒辦法,想找給公主殿下看病的御醫問一問,因事關公主,御醫也不敢吐口。微臣實在無能。”話到最後,很有幾分郁色。
明湛聽的稀罕,不解的問,“你不住在公主府麼?你是公主的丈夫,女官焉能攔你?”
溫長楓微訝,覺得太子殿下竟不懂這個規制,忙跟太子解釋道,“殿下,公主是君,微臣平日裡住在家裡,公主有宣召,方去給公主請安。若公主沒有宣召,微臣是不能去的。”
明湛仔細打量著溫長楓,見他年紀輕輕,眉心卻有幾分褶皺,似常年蓄著幾分心事。御醫雖然嘴馬要嚴實,不過溫長楓是駙馬,打聽公主的病情並不為過,那御醫因何不肯透露給他呢?這其中必有緣故的。
按下好奇心,明湛隨意的開口,“這樣啊,正好我今日無事,你同我一道去公主府瞧瞧皇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