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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紹庭無奈:“非明,你這性子。”
“他玩這麼大,就該有能力收場,要是沒有,那就是在找死。如果一個人要找死,我為什麼要去救他?”
“話不是這麼說……”
“我不喜歡笨蛋!”傅非明斷然道:“你也不應該喜歡一個蠢人,如果你真的喜歡他。”
祁紹庭盯著那張臉看了半天,傅非明傲然而立,一雙眼睛裡閃著冷硬的光,像是墨色的琉璃。
終於,還是忍不住嘆氣:“你呀!什麼時候才長得大?”
傅非明挑一挑眉,不置可否。
“算了,”祁紹庭也拿他沒辦法:“不過夜未央的事,不用全球去找了,把目標集中在日本。”
“哦?”
“我老爸的狗不是那麼容易就被嚇住的,他那天用的方法很像日本的忍術,還有他反手握刀的手法,應該是日本的小太刀,中國武術和現代格鬥都少見這樣的招式。”
“日本……”傅非明努力思索。
“我想過了,很有可能是住吉會,我們與稻川的關係一向都不錯。但如果他幕後的老闆真的是日本黑幫,我就沒什麼好怕的了,畢竟,除了山口組是我所不能抗衡的,其它的兩個應該都可以商量一下。”
“但是……”傅非明心裡猶疑不定:“我今天下午和他聊過幾句,他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一個會貝糙縱的人。”
“你也這麼覺得嗎?”祁紹庭長長嘆息:“所以我一直在想,是誰,誰在控制著他,那該是怎樣一個可怕的人,想得我快要發瘋!”
“為什麼?他不能單純就是為了自己?”
祁紹庭的眼中星芒一閃:“我不知道,誰知道?或者就是因為如此,他整個人都莫明其妙像一個無解的迷,讓我戒不掉。非明,我想我是中邪了!”
“戒不掉就先不要戒了,好在無論他到底要做什麼,至少現階段大家的目標是一至的。紹庭,這等於我們無意中得強援相助!”傅非明攤一下手。
“非明,你說假如我真的再也戒不掉了,是不是就應該要想別的路去走呢?比如說,讓他愛上我,你說有沒有可能?”祁紹庭深褐色的雙眸里有少見的迷茫。
“我不知道。”傅非明微微一笑,是真的不知道,而我唯一知道的是如果你們兩個對上,那一定會很精彩,而我總是站在你這邊的。
接下來這幾天根本就是祁德隆這一生中鬱悶的日子,即使已經告誡了所有人要小心,可仍不斷的有離奇的死訊報上,從容川到外地,每天不止一樁。有洗澡時溺斃的,有中毒身亡的,最不可意議的竟然還有一個,是坐在一輛從東平開往容川高速行駛的汽車上被一枚穿甲彈擊中後腦。饒是像祁德隆這種歷經風雨、閱人無數的江湖老手收到消息時也是心裡一顫。
雖說一份龐大的基業不是靠著幾個人在運轉,但在這張錯綜複雜的關係網上總有幾個節點是特別重要的,牽一髮而動全身。如今被祁紹庭(其實是夜未央)敲掉的都是這種關鍵人物。而且暗殺這種事情由於它的不決定性,它所造成的威攝力量有時候會遠遠大於它實際所摧毀的,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輪到自己,會不會輪到自己,所以人心惶惶。祁德隆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個被挑斷了手筋腳筋的廢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其實連動一根手指都難。
屋漏又偏逢連日,毫無徵兆的,公司一干高層人員全被國稅局請去吃茶聊天。消息暴出後頓時股價大跌,祁德隆一時間焦頭爛額恨到牙都癢。在岸邊搶錢的人哪有不濕鞋的,祁紹庭自己的手下當然也不見得乾淨,祁德隆本想要以牙還牙,只可惜在倉促間搜到的證據完全不能同人家好幾年的精心積累相提並論。
當然光光這一切其實都還不足以讓祁德隆感到恐懼,真正讓他心中沒底的是:即使他已經被逼到這樣一個捉襟見肘的窘境,祁紹庭仍然完全沒有露過面,他的幾個直繫心腹們也都行動如常。祁德隆甚至到現在都不能肯定他所遭遇的這一切到底是不是他那個寶貝兒子的手筆,假使有一天祁紹庭忽然狼狽的跑回來對他說這一切都是別人搞的鬼,而他這幾天只是被人綁架了……大約他也真的會相信吧!
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祁德隆開始越來越憧憬這樣的局面,即使理智告訴他不可能。
“老爺我們現在要怎麼做?”這真是一個連智囊團都束手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