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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祁紹庭幾乎以為是幻覺,他震驚的轉過頭去,看到夜未央微微翕動的嘴唇,最後的尾聲往上揚起,好像有點意猶未盡的樣子,把那個‘你’字拖長,化成一記輕輕的嘆息。
祁紹庭心滿意足的拉著夜未央從珠寶店裡走出來,一隻手始終插在褲袋裡,指尖碰著紙盒的硬角,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寧的喜悅在心頭漫延。
夜未央習慣性的沒心沒肺,手裡握著小藍盒子拋上拋下,直到祁紹庭拿眼睛瞪了他半天才不情不願的塞進了口袋裡。一轉眼,又開始歡呼,因為街邊的一家和果子店。夜未央看那家店裡擠得人多,便甩開了祁紹庭往裡面衝殺,紹庭笑盈盈的站在路邊等他,低著頭,手指撥弄著口袋裡的紙盒子。
夜未央戰得英勇,捧著一大堆的戰利品開心的回來,嘴裡嚷著:“紹庭,我給你買了抹茶味的……”
輕盈而和悅的聲音驟然一緊,夜未央許久未露鋒芒的眼睛裡閃出了淬利的光--
街邊的台階下,跌落了一個淺藍色的小紙盒,面上沾著灰,雪白的緞帶看起來有點髒……
16.偶
紹庭已經失蹤了24個小時,24個
非明像失了火似的趕到京都,讓陳長霖被人催得像失了火似的跨越大半個地球,甚至於,及時的驚動了冰。
此刻,在京都巿一個小小的牙科診所裡面,聚集著這世界上最頂尖的僱傭兵團體,可是如果沒有線索,那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沒有用。綁匪一直在沉默,沒有電話沒有一點聯絡,沒有人知道他們要的是什麼。
祁紹庭的身手不算特別好,可他畢竟也不是傅非明那種無能的書生,普通三兩個大漢都近不得身,怎麼可能在幾分鐘之內讓人綁走無蹤影,出手的那人,一定有著極為周全的準備和非常不俗的幫手。
如果有人花這樣的功夫搞出這樣一樁事,想要的應該就不會僅僅只是祁紹庭的一條命。
只希望他們不會僅僅想要祁紹庭那條命。
夜未央倒還穩得住,傅非明已經在暴走抓狂的邊緣了,大家都在道上混,你欠我一點,我欠你一些,利益牽扯,要說誰會忽然下個毒手,很難說,真的很難說,雖然明面上,他們不覺得現在會有這樣一批人,畢竟祁氏倒了台,高層一片混亂,誰的日子都不見得就會好過,誰也不能說真的能從中撈到便宜,而且真正資深的人士都知道,夜未央沒有心,傅非明是瘋子,這兩個人,為了祁紹庭可以把天翻過去,真的要綁人做威脅,還不如綁走傅公子更實際點,好歹要留下個講道理的來談道理。
那麼現在。對方是打算好了要不講道理嗎?
擁擠在一堆人的室內完全沒有靈感。夜未央獨自出來,一個人在祁紹庭失蹤地那家和果子店門口徘徊。
不知何時,一輛中型地麵包車從街角開過來,在他身邊嘎然停止,夜未央轉頭一看,嘴角淡淡的勾起來,笑了。
車子裡坐了一個陌生的人,穿著熟悉的衣服,袖口上別著一個熟悉的袖針,海藍色的藍寶石為主。邊上用碎鑽拼出別致的圖案。夜未央清晰的記得這枚袖針,因為這原本是一個耳釘,他在一個拍賣會上莫名其妙的看中了,一對買下,本來是打算逼著祁紹庭去打耳洞的,可是三哄兩哄。拿去改成了袖針,戴到了現在。
夜未央眉眼彎彎地一笑。彎著腰走進了車裡,果然……是衝著我來的,他模糊的這樣想著,陷入了昏迷里。
穿著祁紹庭外套的男人緩緩的放下自己的手,手掌里握著一個針頭。
很熱。被烈焰焚身地感覺。包裹在血管里的每一滴血都像在燃燒,有人在撕扯他地衣服,光裸的皮膚接觸到空氣的瞬間有一種由然而生的清涼舒暢感。一隻帶著繭子的手從他光滑地背脊上滑下去,肆無忌憚地插進他的褲腰裡……
夜未央對藥品有著超出於一般人的耐受性,他先早就已經醒過來,卻一直安靜地忍耐著,像一個沉沉深眠中的人,可是一記沉悶的呻吟讓他驀然驚動,壓抑的,負痛的,憤怒的呻吟,屬於祁紹庭的聲音。
“你在?”夜未央忽然站起來,甩開貼在背後的人。
眼前一片漆黑,他頭上被蒙了頭罩。
“夜未央?你居然醒了。”
不算熟悉的聲音,可能之前有過牽扯,只是,夜未央不記得,他對於不相干的人一向都忘記的很快。